——读彭绍章《逝水流云》《望星空》
先生长我一辈,又是本县名流。闻其名日久,惜未见其人,未得其文。
一日,同事销先生之书,曰《逝水流云》,曰《望星空》,且笑谈先生之事。因慕先生人品,慨然纳之,置之床头。下得班来,收心静气,斜依床头,或小说集《逝水流云》,或散文集《望星空》,便细细品味起来。
平民的视觉,泥土的气息,借光而来,轻扣心弦。一群山野人物,带着太阳的余温土地的芳香粉笔的纤尘,恬然而至,与我笑谈。他们是那么朴实鲜活,就是我校园中的一个个,就是我老屋边的一群群。那个只会说“路不好走,别人骂娘”、“我只记得铺路架桥,老班人都这么做过”的年迈的父亲(《泥泞的小路》),淡处人群,毫无特色,只会行,不会言,说不出半句惊天动地的话,可他却是当今一些口若悬河,出语豪壮之辈无法企及的;那个只会说“我做的工夫我负责”、“你给人家一寸,人家才给你一寸”的残腿鞋匠(《鞋匠》),窘困得不能再窘困,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然而为了顾客,为了诚信,在风里雪里苦苦地等着盼着,又是那些一心一意盯着权钱置诚信于不顾的政客商贾难以仰止的。他们在《逝水流云》中演绎着各自的人生故事。
至于“像一些人穷得只剩下钱一样,我穷得只剩下几卷书。毫不后悔。这或许正是死要清高”(《酸甜苦辣话书香》)、“于是我也就在介中作一声轻微的叹息,将人生的是非得失幻化在一片瓜影月色的宁静淡泊之中”(《瓜影月色》)。那溪江风土,渣江文化;西渡新洲,京畿故宫;韶山宝气,湘西风尘;深圳华宇,北疆旷原,广袤星空,无不令人神往留恋,不忍暂离。
综观两集,淡雅的笔调,细腻的感受,鲜明的个性,高远的神韵,历史常定格于此,风物常沉淀于斯。高古浑朴与风流别致共处,字句章法共神气体势长存。
先生用语优游不迫,使情沉着痛快,寄趣在有无之间,味甘醇而余韵无穷,犹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有可感而不可言之妙。《文之·道德篇》云:“上学以神听之,中学以心听之,小学以耳听之。”晁文元《法藏碎金録》谓:“觉有三说,随深浅而分。一者觉触之觉,谓一切含灵,凡有自身之所触,无不知也。二者觉悟之觉,谓一切明哲,凡有事之所悟,无不辨也。三者觉照之觉,谓一切大圣,凡有性之所至,无不通也。”先生“上觉”“神听”所得,非我辈能通。
倒是这浮躁之时,喧嚣之世,先生身兼数职,尚能如一老僧,气闲神定地守护着暮鼓晨钟,静观冷处,不躁不愠,更令我等感怀莫名。对文学的痴恋,或许正如先生所录的土家民歌:“韭菜开花细绒绒,有心恋郎不怕穷;只要二人情意好,冷水泡茶慢慢浓。”(《张家界掠影》)至于先生如此心境的修炼,怕也正如衡阳县二中东北面围墙外山脚下一处不为人注意的小风景,“究其能够纯净自保的原因,一是僻不当道,二是为围墙杂树所掩。”(《荷香鹭影》)当然先生早已不是“僻不当道”,且久脱杂树而出,且修心成性,定力足矣。
“走路的人总是年轻”(《 追赶地平线的骑手》),先生如是说,借花献佛,亦借此祝颂先生。
(评论者系湖南衡阳县第一中学语文教师;彭绍章,原衡阳县第二中学副校长,语文教师,湖南省著名作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