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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艳梅:关仁山《飘雪》

时间:2012-04-20 11:49来源:作者原创 作者:张艳梅 点击:

       关仁山《飘雪》刊于《十月》20115期,《小说月报》201111期转载。

关仁山是一位认真严肃书写生活和时代的作家,尤其是乡土中国在当代历经的变迁、动荡和转型的艰难历程,对于这一过程中暴露的现实问题,他没有回避和虚饰,从上个世纪90年代的现实主义冲击波,到近年的长篇《麦河》,关仁山的思想和写作不断成熟和深刻。
《飘雪》写一个农村男孩毕亮,家境贫寒,在姐姐姐夫的资助下,复读考上大学,毕业后进电脑公司,渐渐得到老板重用,由最初满怀道德和理想,渴望奉献社会,到步步世俗,在金钱和欲望面前节节败退。在雪华的策划下,办了厂,当上厂长,进了村委会,当上村长,在经商和仕途上小有成就。然而,随着雪华物欲的扩张,毕亮的内心纠结愈发尖锐,直到情绪失控,亲手杀死心爱的女人,沦为完全意义上的罪人。小说以毕亮的个人奋斗为主线,展开了广阔的社会生活画卷。作者的思考冷峻而且深入。
个人奋斗的时代陷阱
城市化还在加剧,一大批青年农民沦为城市贫民,在城市和乡村的双重边缘挣扎奋斗,他们不具备社会资源,不具备文化资源,不具备话语资源。低成本的劳动力输出,依然是目前中国乡村在城市化进程中最大的贡献,也是最大的牺牲,对于农村青年来说,进城打工是个人奋斗的唯一出路。小说中的毕亮不是典型的农民,他受过高等教育,尽管大学一毕业就加入了失业者的行列,但是他身上有着农民的文化基因,包括对于自己人生的规划,对于社会的认识,以及对生活的理解,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市场经济时代的领跑者。雪华和他不同。雪华也是底层出身,遭遇更惨烈些,对物质的要求也就更多,对成功的渴望也就更迫切,而且对权力的觊觎相当的司马昭之心。农家子弟个人奋斗的人生悲剧里,毕亮是一种,雪华也是一种。这些怀着个人主义理想的年轻人,承受时代和土地的苦难,作为命运的抗争者,最终集体溃败,欲望淹没了雪华,毁灭了毕亮。大时代的陷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无数年轻的生命。
资本时代的道德天平
事实上,今天政府普遍在滥用权力,公权力不受约束带来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况且,笼罩在民众头上的,不仅是政治集权,还有资本集权。这两种力量严密地控制着社会秩序,真正落实到日常生活,反而处于一种秩序的真空状态,我们今天看到的全社会的伦理道德败坏,即是因为没有一种力量真正触及到这个层面,而且资本专制时代的价值观混乱已经突破了社会正常运行的底线,飘荡在中国上空的是肆无忌惮的利益追逐和日益空洞的个体灵魂。如何获得个人的救赎?毕亮和雪华带着各自的罪感走向人生终点,而罪恶的起点是美好的梦想,背负原罪的人们,走在大时代的亮烈阳光下,却一步步跌入没有光的暗处。道德和欲望的较量,一开始胜负已分。即使政府让渡一部分权利给民间,也很难重新校正失控的道德天平。所以,与其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更近于资本主义初期阶段。马克思指出的原始积累中的血和肮脏,造就了新的权贵资本阶层。由此形成的腐败示范效应拖垮了制度本身的自我修正能力。社会公正和伦理关怀同时丧失。民众的社会参与只是发展的手段,不关乎最终的目标,所以这种想象的政治对于社会内在秩序重建显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乡村政治的死胡同
我在以前的文字中,在和师友的谈话里,反复谈到乡村自治。
我们都认同现代化是必然趋向,小农经济时代已经永远退出历史舞台,然而,实现现代化诉求的代价是对乡村社会的多方面掠夺和破坏,现代民族国家形成过程中的制度困境逐渐凸显,走哪一条道路不是哪个人决定的,在选定的路上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也很难完全预见,但是制度本身的问题却是不容回避的。政府的思路是自上而下搞一整套新农村建设的规划,学者的思路是自下而上实现真正的民间自治。实际上,这两种思路都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也就是乡村政治的结构性缺陷。基层组织中执政党的绝对权力制约了村民自治的可能性,加之民间传统在历次运动和市场经济浪潮中几乎被破坏殆尽,想要恢复其生机和活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况且上面的执政者对民间力量始终心怀忌惮,倒是一些基层组织出于地方利益客观上推动了私营经济的有限发展,也间接地壮大了民间力量。就像这篇小说中的毕亮,因为办厂,有了经济基础,然后介入乡村政治,但是为大众只是他的手段,他的目标还是为个人,这就是当下乡村政治的实质和问题所在。基层组织本应作为乡村发展的引导者、保障者和推动者,实际上只是起到了监督者和规范者的作用,甚至因为腐败这个作用也是负面的。小说中写到污染企业转型,政府依旧扮演简单的执法者的角色,而孙二狗却可以凭借官方隐蔽的支持继续扩大生产规模,乡村政治成为经济体利益瓜分的主要推手,民营资本普遍脆弱,某种意义上似乎只能与政治权力合谋,才能在时代缝隙中谋求发展,而这种联系本身也同样是脆弱的,雪华为了一块地出卖自己给陈副市长,然而更大的领导介入,先前的批文遂成为一张废纸。要想保障自己的利益,就只能选择暴力的方式,一场械斗改变了事件的走向,实现了利益的再分配。这里面,权钱交易,权性交易,上演的不仅是土地上的悲歌,还有整个中国民众被权力侮辱与损害的悲剧。当然,更根本的是,当代中国的乡村政治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乡土中国未来的发展迷雾重重。
      有点儿偏离小说文本了,算是借《飘雪》浇自己胸中块垒吧。
 
 
(责任编辑: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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