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爷安息了。我前来作别。 听到消息正是中秋节,我与我的公益事业伙伴们“大团圆”气氛浓郁之时。大爷的五个孩子正从不同方向赶赴一个叫竹院的小村子与他团圆,这也是他的圆寂,俗说的“喜丧”。 其时,我对一伙伴说,我大爷享年87岁,比孟子多享天寿三年,就此看,可谓洪福齐天。只是三年来,他卧病床榻,神识不清,在世亦近乎在天。只是在回到老家竹院之前的路上,他的手下意识地抓着我的大娘也是师母的手,直到平安着陆。 所谓人生价值,只能算人的有效生命,即对社会对家庭对自身产生价值的部分。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大爷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加数,甚至是一个乘数。这要从我十九岁那年算起。 那年,我首次高考败北于县六中,在家坚持自学,准备来年再考。因为认可我的古文功底,作为一方名老中医的大爷主动找到我家,收我为徒,一年之内尽传其学。尽管后来我不以医为业,但师承的中医在为我自身及家庭健康保驾护航上,作用不可小窥。一年里,大爷身教为主,很少言传。我习得了他的比如谨慎、诚信的医德人品,还从他那里铭记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古训,慨然有“悬壶济世”之志。 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我参加正式工作,有了另一位老师——壶子,即船山先生。但仍与大爷时有联系,因为大爷对于我文学才华始终如一的赏识。十年前,三湖竹院王氏宗祠植槐第落成,他代表宗祠约我作记。此记,我颇费心思,他颇为满意。此刻,他正静静地躺在宗祠厅堂正中,左侧墙壁刻上的就是他命题的我的作品《竹院记》。刚才,他的一个外孙女、我曾经的门生凌燕跑来我身边,说:“老师,你的记写得好,是真的好。”此刻,我正用手机与准备向天国出发的大爷、我一生唯一的师父说话。此刻,大爷可能最想知道的,是孟晚舟女士正噙着泪花缓缓走下舷梯,重回她魂牵梦萦的故国故土。 ![]() 大爷,要对您说的话何止千言万语?犹记得,四十年前,二舅去世,十来岁的我自发作一深情祭文,那是蒙您赏识的开始;犹记得,您行医之余最念叨的一句话:“中国会往何处去?”十年来,因为忙于公益,我未及与您来一场“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清谈;您一生坚持读报、手不释卷,犹记得,《曾国藩三部曲》是您爱读的书,自然读过其中曾国藩拜谒船山故居的章节,那是能令“一枕冰魂随故剑”的爱国志士们热血沸腾的,您不愧典型。悠悠苍天,荡荡黄垆。谁无抱负?谁无遗憾?吾师徒之志亦存焉。 入夜了,今晚我特来与您作最后一站的辞别。明天,送您归山后的我仍要赶赴县、市去继续家国事业,也是您奋斗一生写下辉煌后交付的使命。数寸之屏难托情长,师徒一场就此别过。 ![]() 大爷,我敬爱的师父,在这片属于您的热土,愿您高尚的灵魂永远安息。 阅读链接:井泉:竹院记_船山故里网-073401.cn http://073401.cn/bzgg/zw/2011/0813/4859.html (责任编辑:相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