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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绍章:《逝水流云》自序

时间:2012-11-15 20:38来源:本人即刻投稿 作者:彭绍章 点击:

 

这是我二十年来业余写作短篇小说部分的结集,也是我业余写作的第一次结集。
二十年前,在湘南山区一所区办高中那片狭小的天地里,我每天重复着“三点一线”(住房—食堂—教室)的教书生活。除了周末回家有点生趣之外,其余的日子都令人窒息。而周末的那点生趣,又同辛苦紧密相联。除了往返20多公里的徒步跋涉之累外,更其要者还有碾米、办柴、挑粪、耕作之劳。我不知“半边户”这个辞条日后是否会收入汉语辞书,但它是镌刻在我的心碑了,没齿难忘。那时我家有七口人。我不枝不蔓,即乡亲之所谓“独苗”。上有父母,下有三个小孩,拖着几亩责任田,一面躬耕于讲台,一面躬耕于土地。在《故居山月》那篇散文中,我曾自嘲为“双料的牛。”
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思想。思想无形,无隙不可以入。双重的劳作之余,我常常借隙走神。比如说收割日当午,躺在堰扣丘田角的稻草上歇气吸烟,两手反托着脑袋,耳听堰头的逝水,眼望无边的流云,总希望此时此处能发生点什么。“爆一声吧,这沉闷的日子!”我常常这样呼喊。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1978年以前,我一度走神于美术,在市里展出过作品,然而,不久就改弦写作。引发我的这一调整乍看起来是一件送展的美术作品的遗失,对组织不满,而内在的原因,是全国恢复了高考。我一直担任毕业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课,剑拔弩张的升学率竞争,使我不能离开集体奋斗去经营个人爱好。而写小说,则把文学爱好同语文教学完全调和起来了。
我的处女小说《假日》发表于1981年元旦《天津日报》文艺周刊。这年十月,我加入了市文联。此后八年,我断断续续给《天津日报》文艺周刊寄过稿。他们前前后后发表了我十几篇小说,曾专版发表过我的小说组并配以简介。这里,我要特别提到该刊一位编辑为我付出的辛劳。我寄给该刊的稿件,或用或退,信函字迹几乎全部出自一人之手。笔意沉稳,间或出现繁体字和北方用语(如“咱”、“挺”之类),他前后给我来过32封信(最后机封长达三四页),但直到《李德儿》(结集时易题为《勋章》)发表后,党我在去信中流露出很想知道他的名字的心情时,他才在下一封信,亦即第18封信末了署下“郑玉河”,夹寄一张一村的黑白照。脸型方正,神态端庄。
从老郑身上,我看到了老一辈编辑家的风范。老郑资深,选稿严格。但对作者,即便像我这样的陌生习作者,也倾注热情。凡见报的稿件,他及时地将信息反馈给我,凡基础较好的稿件,他都用商询的口吻向我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凡不用的稿件,他几乎都说明了原因,并寄予期望。有半年,我连续收到他的退稿,有点茫然沮丧。又是他来信鼓励我:“你寄给我们的作品采用率比有些作家还要高。”听到这话,我高兴极了。我原以为既已成“家”,退稿是轮不到他(她)了。预料“家”们也照样要收到退稿,甚至“一些”比我还多些。“家”尚如此,何况“者”乎?仗着老郑的打气,后来我又在该刊发表了八篇小说。
要顺便提及的是,我于198810月加入湖南省作家协会,也是老郑牵的线。是他把我介绍给了当时省作协的张扬先生。可说来伤感。此后我虽未辍笔,扔断断续续在写,仍断断续续有作品散见于省、市报刊,也偶尔获得过一些级别不太高的奖励,但终未有“力作”问世。后来,连我同老郑保持了14年的通信联系也中断了。他曾说如来南方约稿,想在衡阳同我见个面。后来他随小队到过南方一次,终因衡阳“绕脚”而未成行。他的最后一信写于1995年春,带总结性的告别语气。他说他已经退编《蓝盾》。《蓝盾》已经创办十年,“成为目前几个老同志的归宿。”“以后有作品,可寄给文艺周刊的葛瑞娥同志,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大姐,老师厚道的人。”他说:“绍章同志从1981年在文艺周刊上发表作品,我作了一个编辑本分的事,不要总挂在心上,每次信都使我不安。悠忽十余年,时代、社会在变,作者、编辑、方方面面都在不同程度地变,在转换……作品的发与不发,“有作品本身的原因,有编辑的取舍角度、工作方式等诸多因素,说得清也说不清。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说“……偶尔出个差,但是很难到京广线上停下来到衡阳晤面,这恐怕是终生遗憾。绍章若有机会北上,我愿在天津接待您。”最后他透露在当年签发我的那些小说的几任主编中,李牧歌同志占多数篇什。她“年近七旬,势力已无几,只有她还愿意、还能够回忆当年绍章发过的那些作品的韵味、情致和细腻的文笔”。
说到我这一面,虽然于1994年上半年带着家小挪出了那片土生土长的地方,虽然年来也东西南北地走过一些大城市,但就是没有机会去天津。真“恐怕是终生的遗憾”了。
想老郑早已退休了吧。遥祝好人长寿。
我不惜笔墨叙述同《天津日报》文艺周刊的一段情缘,并不以为着我就忘记了其他报刊、编辑老师对我的扶植。《湖南文学》、《小溪流》、《作家与社会》、《南岳》、《衡阳晚报》,特别是后来的《衡阳日报》,都对我鼓励过,奖掖过。故此,凡辑入本集的所有小说的后面,一律著名原发刊物。
前面已说了,我始终是个乡下人,我熟悉的描述的首先是乡下的人和事。直到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父老乡亲的声音笑貌便会跃然在我的面前。《诗魂》、《新逐渐水忆“忘年”》则完全是真人真事,本想辑入散文集,但考虑到都属“故里人物”系列,所以一并收入此集了。我把这一部分小说(22篇)辑为一组,名“山岚炊烟”。我同时是一个教师,在讲台上耕耘了32个春秋。人们习惯将教师比作园丁,将学子比作桃李。时至今天,我已是桃李满天下了。而作为育花人的我当年的那头青丝,也早已被无情的岁月的流水洗白。我把这一部分小说(14篇)辑为一组,名“飞花人倦”。除了土地、讲台,我当然还要接触社会上其他的人。校园的围墙隔不断大野来风,而我也有时不得不注意到墙外的物候。我把这一部分小说(10篇)辑为一组,名“墙外来风”。最后三篇,写的是儿童生活,抽出来单独成辑,名“梦系蓓蕾”——儿童是祖国的未来。
在结集的时候遇到一个问题:到底是“选”呢还是“汇”呢?“选”,挑好的给人家看,于人于己都不错。听说作家大都悔其少作,一“选”,犹同把幼时衔着手指露出屁股的照相抹掉了,剩下的自是“美目盼兮”。但这一来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既言“选”集,则集中所辑,自是篇篇金玉,字字玑珠,一旦翻弄,金声玉应。只是万一有瓦铛窜入,则反留下话柄:“选”犹如此,“汇”何以堪!不如“都上”,巧拙互见,或恰能映当时的真我。均之二策,取法乎后了。幼稚未足羞,人人都光过屁股来的。敝帚自珍,毫无办法。
最后的问题是给集子取名。按常规,有代表作即用代表作拉起的大   。大将既出,喽罗紧随。前呼后拥,雄壮可炙。然而可怜之至,我不但没有代表作,连准代表作也拿不出来于是想学一回古人,截取章段首句为题,如《为学》,如《鱼我所欲也》,但这实在不是学好样,有点像故里当年抓阄选队长。
于是我故态复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方的逝水流云,想从那里讨得答案,思忖半响,心底一亮:当年所记,今朝重温,抚今追昔,恍如隔世,不正同逝水流云么?不说当年的孩提已有多少当家立业,也不说当年的父老已有多少谢世作古,单是小说中涉及到的物价,到见天就不要作注解了。《天津日报》发给《假日》的38元稿费,其实不薄。那时我的月薪是36元,折起来,怕抵得现在的四百元吧。“审堂下之阴,而知日月之行。” 土知变,旷乎泰山;滴水思迁,想见长河。一切都是逝水流云啊!还有我的青春,我的青丝,我的精力,我的热血,我的激情以及我的小说,不也是逝水流云么?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辛已季夏,旬又九日,衡阳彭绍章,自叙其小说集于人境庐,曰《逝水流云》。
(责任编辑: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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