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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我们都在路上。
——题记。
从我家到我曾经就读的初中，不过大约五分钟的路程。每天上学和放学回家时，我都独自步行在这条相同的路线上，这样一过便是三年。对于起初的我来说，行走在这条路上的理由简单而又乏味，显而易见，他只是我往返于学校及住宅间的一个线性过程罢了。我看不出它本身有什么意义，我不知在行人的眼中看到什么闪光的东西。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曾注意过沿途有什么店铺或景色。我对它们没有感知，它们于我也是不存在的。他们与它们不过是我路边的无名过客，我也不过是一个低着头重复着单调脚步，茫然于未来的孩子。
那年中考，考入的高中恰巧正处在那同一直线上。于是，每天早晨与黄昏时分，我依旧会路过那条小道。早晨，可以看见和我过去一样，或活泼精神或面带倦意的学生站在校门口执勤；放学时，学生们照旧是带着一张张欢笑的面孔涌出校门，家长们照旧是在门口翘首盼望着。对于那时的我而言，这些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不过是我前往新学校的路线，一些司空见惯的风景罢了。在我往返于它与高中的路途上，从初中边经过似乎也只是一个线性事件而已。我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就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人生似乎就是这么个模样，有着固定的行走路线，却没有方向；路边的风景日日重复又夜夜变化着，却都鲜有在灵魂上刻有印象。
然而事情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偶尔的一天，我不记得具体的日子。同往常一样，放学经过初中校门。恰逢李校长下班离开，比起我的印象，她竟然憔悴了许多。我本想上前问候，但脚步却出人意料地打住了。那一刻，有什么事物正冲击着我的心灵，使我只能楞在原地。也学校长还记得那个郑斌，也许不记得，可郑斌再也不是五六年前的郑斌。陆续走出校门的一个个身影，顷刻间变得如此亲切却又陌生。我注意到，自己之前竟从未发现校园正渐渐变化着，从门外望进去，停车棚与食堂都重修过了，一侧的墙上安上了电子屏幕，操场的边界已被添上了崭新的护栏，想必篮球架也不知更换过几回了。这些不仅仅是表面的变化，校舍内部的情况我已鲜有机会观察；教学、人文的变化我更是几乎没有机会再得以了解了。我想到当年自己曾用过的桌椅，我曾放置过书本的橱柜，曾凝视过的黑板，曾居住的寝室与床铺，曾触摸过的篮球，曾奔跑追逐过的走廊……这一切，它们有的还在那里，有的也许已不知去向，母校也终将不再是那个母校，今后一届届，一批批的学生与教师来到这里，又一个个地离开。他们构成了学校的历时，而这历史之中又有多少被人遗忘的故事与秘密呢？也许操场被更换了，连同留在那个上面的体温；也许校名也会改变，校长会不再被之后的学生知晓。某天的某一堂课上，某老师精彩地授课，乒乓房中尽情的汗水；羞涩的那孩子递给女生的小纸条……所有的这一切，都被时间默默地带走了，甚至被逐渐成人的学生们忘却了，渐渐成了人生道路上的一段段朦胧的回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只是那不知去向的一员，电影《死亡诗社》中，基延老师带领学生们来到橱窗前，凝视着从前校友的相片。“这些男孩已经化为尘土了。”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化成尘土的，我连相片可能都没留下。仅毕业三年，我相信母校已不会有几人记得我的名字。三年！我几乎已完全与她断绝了关联。我站在校门口，没有人知道我曾在这里上过学，可我分明听见我的欢笑仍在其中回荡啊！我来到母校，又匆匆离去，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而今我已步入大学，那已走过六年的道路已离我远去，成了我人生路上一道渐行渐远的风景，有一天它也会远去。偶尔的机会，我会再次走上那条熟悉的道路，背朝着家，面向着欠费不知名的风景。迈开脚步，两侧的画面便开始向后流动，足下的土地全都变成了波浪，不知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在这一趟旅程中，沿途被我感知到的一切存在，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当有一天我消失在地平线的边缘处，将会带着这一切成为划过天际的一道流星，最终回归到永恒的怀抱。那时，宇宙会记得我的短暂存在吗？每一颗一闪而过的星星，是否能在茫茫时空中留一点记忆呢？
我所经历的全部存在，会不会瑞辉到最初的那一个起点呢？
光在没入虚无之前，能不能又有没有必要点亮黎明呢？
罢了，这些都是疯子才会去考虑的问题吧。而我现在，不过是正在路上。
（ 造价1105班 郑斌） (责任编辑：百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