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刚才明明把书放在这里的,现在怎么就不见了呢?余风一边翻着眼前小山堆般高的图书边轻声嘀咕着。余风已经翻来覆去的找了两三遍,还是没有看到那本翻了一个多月的《郁达夫小说选》。他的眼睛都要穿过时空的隧道回到半个小时前自己亲手放书的时间的起点。 “今天还的书都在这里?”余风半信半疑的问着,一本书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呢?负责还书的图书管理员回答说:“是的,这就是今天早上还过来的全部图书,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找吧。”平淡的语气中随风飘过丝丝的不耐烦。还在书堆挣扎的余风开始把桌上的图书一本本的搬向旁边静候着的枣红漆空凳,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着刚才那句话,心情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跳起来了,躁起来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还书时把书放下的动作,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把书放下后还回过头看了一眼。《郁达夫小说选》和《历史的天空》两本小说静静的躺在那里,和以往自己还书时的情景一样。两年来余风来过这个图书馆很多次了,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因为这里的空气分子中漂浮着自己体内那一份热气,自己两年多来穿梭的身影,成长记忆的每一个厚厚脚印都来自这里。他甚至还记得挂在图书馆进门左墙壁上的那口时钟是什么时候停的,每一个夏日的午后穿过图书馆窗户直射进来的每一屡阳光。而此时,这里的一切却是那么的神秘,神秘而陌生,像一个和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女人忽然说要离去,没有任何理由没有过多的言辞,你扶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不停的询问,悄无声息的她从你眼前消失了。所有的图书余风又都仔细的找了一遍,他开始把搬在凳子上的图书一本本的搬回原处,还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余风走出来围着这张还书的桌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翻,好像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张桌子而是那个曾让他怦然心动的女神,像端详她那开在春天原野的花朵般的脸而不愿放过任何一寸水露任何一丝花容,只是现在的心情没有春风般得意,满是秋风的萧瑟,开在心田的春芽这时也慢慢的凋零。他没有放过任何可能的寸寸空间,地上没有,桌子四周也找不到藏书的角落。
上午一二节没有课,他八点钟起床第一个念头是今天等下去图书馆还书,洗漱完毕,拿起一个月前在图书馆借的两本书装在那个天天形影不离的挎包里,一刻钟后离开寝室去食堂吃早餐。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因为两本书一起放进包里太重,就把《历史的天空》放在了包里,一只手上拿着那本《郁达夫小说选》,就走向了食堂,那个提不起任何食欲的地方。早餐是一个馒头和一根油条,买了就走,没有碰过任何一张桌子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人,书,一直是拿在手上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像没有任何杂质的小溪水。从食堂到图书馆大概7分钟,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二十多了,放下包,顺手把要还的那两本书放在了还书桌上。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从没有想过之后会发生什么,像七年前的9月11号,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早上还在五角大楼愉快工作的各种不同肤色的人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发生什么一样,像5·12中逝去的8万生命一样,不知道那一天那一刻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结点。
一个人的能视度是有限的,他不可能感知道另一束墙外的语言动作。余风也完全不知道在他找书的半个小时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忽然感觉自己身边有一个幽灵,看见摸不着。半个月前,他的一天三餐吃饭的卡,睡一觉起来后就这样消失的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他开始凝思饭卡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仔细的回忆这之前发生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反复的。最后还是一重新办一张新卡而告终。这一切让他这个无神论者有的时候不得不扪心试问,真的没有来自人类自身外的其他力量?每次过年过节成群的人去庙里烧香拜佛,南岳的烟火缭绕不断。余风曾经很认真的问刚烧完香的一位老太太,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吗?老太太说,她也不知道,不过你相信它有它就真的存在。余风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其他的空间和力量,有那也是人为的。人有的时候比冥界的鬼更可怕。
(作者单位:衡阳师院中文系,作者系本网衡阳师院记者站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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