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五一佳节,我驱车回老家探望父母。由于是夜班长途车,我踏进家门口时已然是次日清晨时分此刻乡间恬静的环境中到处都能触摸到夏初的青山绿水,鸣虫飞鸟的悦耳之色。仿佛抓住夏天的尾巴,跟清新爽脆的空气握手,让久居城市钢筋牢笼的我一下子如释重负。一年里也没有回老家几回,今儿可是难得的快乐时光。 在儿时卧室休息半天,便有电话邀约,说一起聚会小餐。席间,互相亲切地嘘寒问暖之后,小雅就驾不住酒劲儿,大伙儿好在闲聊。 小雅说乡里经营二十年的新华书店倒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县上来的联合时尚店豪华名酒销售店。酒菜下肚后,大家便开始怀念儿时的快乐时光,当然还有那件刚刚倒闭的新华书店,也不知道藏在那儿书橱里的数百万册子充满回忆的漫画典籍是何去处了。曾经让无数少年疯狂的武侠小说小人书,现在是想看都没法再找到了。听得那句话后,大家都暗自伤神,举起满满的啤酒杯咕噜地干了起来,连同那份伤感也一同咽进了肚子里。 尔后,在家中实在无聊,翻看了些前年收集的外国文学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茶花女》《巴黎圣母院》《红与黑》《达芬奇密码》等等。时间像长了腿一样溜得飞快,一下子将近傍晚时分,笨重的古老时钟响过下午19点,窗外的闷雷已见春笋般涌现,铺天盖地的乌云携着凝重的雨水来势汹汹地占领了蔚蓝的万里晴空,此番阵势,果如毛泽东的词句“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一般。瞬间,全城大停电了。耳边不住地雷鸣闪烁,接着一道又一道的电索自天而降,裹着丝丝硕大如麻绳大小的粗犷雨线就忽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暴雨。窗外的世界编织着夏之舞衣,我在呆呆地望着夜幕。 雷雨呼呼地在疯狂地裸跑两个小时,大街小巷到处是深及脚踝的积水。晚上妈妈刚刚下班,在楼下就喊我,迎着声音,我寻着梯道走到妈妈跟前,接下她手里沉甸甸的肉食和蔬菜。一阵子的忙碌后,终于开饭了,妈妈却意外地从包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原来是船山网井泉先生的来信,来信中并未见冗长的文字,只见一份校园刊物报纸《天柱报》,估计是那会儿我跟井泉先生提及的想要看的报纸。报头上有井泉先生谐美的钢笔题字,一行美观铿锵有劲的祝福语,当即我就把《天柱报》给读通了一遍。深感于同学们和同行们的文字的优美,剩下的是无尽量度和沉思。井泉先生执笔的《文学与教育》深刻地分析了现代文学的尴尬和人们的阅读水平的退步。 茶余饭后,我又重新翻阅了《天柱报》好几遍,深深地再次感动,那些学生们青春萌动的文字,还有井泉先生娓娓道来的切切之语,总是像母亲额头上的几道深深的皱纹一样触动着我的心灵。“我们还需要文学吗?”这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拷问一次又一次地萦绕在我心间。纠结之余,我想到了韩寒大作《三重门》里的角色倾尽一生的文学爱好者马德保和刚刚结业倒闭的家乡的那件老店新华书店。兴许,社会和时代在不断进步中;我们在渐渐地丢失了那些曾经伴随自己成长的文学和文字;诸如往日成片的绿油油的菜田,诸如儿时笑声萦绕的游乐园和街心公园;诸如让少年时代的我们如痴如醉的武侠小说和青春小说,还有老夫子漫画小人书。匆匆而过的旅途,我们失去了太多,走得太快,就把旅途中的那些青春的风景给遗忘了,给忽略了。 是什么让我们集体沉默?是什么使我们集体失语?现实世界里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注定要让我们遗失掉唯一用来表达心里真实感情的工具,我们的文学?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是否注定要以牺牲我们内心深处的安全感和幸福感作为前进的动力和燃料?也许,我们也需要适时地自我检讨和自我剖析,看清楚真正的自己和什么是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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