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可恨的，你们是可缅怀的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已经消失了的我亲爱的朋友们

文/□何以墨

 

1.给他们

————让他们走

　　让他们走！让他们像枝头枯黄的树叶一样随风而去，在这秋季到来的时候。不要抱怨，更不用怀念。不要相信春天的花会一直——不凋谢，自然本有它自己的规律。人也一样。让他们离去，不要挽留，让他们静静离开，他们有自己的安排，像自然中的某些规律。　

　　你只要将他们的尸体埋好，一丝不苟，怀着虔诚的心。别让野狗偷走了他们的躯体，那怕是指甲和头发。然后在每年的清明前来祭奠。你也要埋好你自己的尸体，像埋你的情人一样。　

　　始终只有你心中怀有长久的勇气和信心，甚至连孤独也长满了耐心。你在寂寞和孤独中找到了长青的松柏，是的，你像松柏一样经冬不衰，傲雪卓立。

　　而他们呢？他们变老了，有的甚至像树叶一样枯黄，有的像花儿一样凋零。其实他们也没有老，他们只是感觉有点疲倦了，懒惰了，最后只剩下庸俗，像所有的俗人一样俗不可耐。

　　他们曾经也是诗人、是歌者、是阳光般的情人，但他们都已经逝去。他们放弃了他们的诗歌、他们的舞蹈、他们的爱情、他们的情人；他们也不再喜欢谈论他们的忧伤、他们的幸福、他们的孤独；他们甚至忘记了他们的午夜徘徊；他们甚至忘记了谈论他们的爱情故事。他们现在只侍奉他们的身体，生怕出了丁点儿差错。他们都变成了神秘者、隐居者、足不出户者，甚至没有了窃窃私语。他们年轻的心都变老了，每老一点，就多一点冷漠。　

　　也许他们的孤独早被这夜色吞没，只剩下了躯壳。　

　　前段时间我还看见　
　　这草地苍翠绚丽　
　　现在只有枯黄和泥土裸露　
　　是季节已经变换？　
　　还是
　　这草地本就这样？　

2.给你们

————心中的坟

　　已经逝去的我的朋友们
　　我亲爱的人们啊　
　　我已经为你们建好了坟

　　每年，每个忧伤的夏季
　　你们离开的那天
　　我都会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孤独终日

　　但是，尽管这样
　　我还是会来到这些坟前　
　　每年都来
　　用心擦拭那些积了灰尘的碑　
　　你们走得太快、太急
　　年轻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你们甚至没有看见
　　我特意为你们写的颂歌　

　　而我，因为你们
　　变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在你们身上
　　我看到我青春笑语的映像

　　现在我只能看着这些墓碑
　　默念你们的名字　
　　然后想着：我的墓碑
　　是不是也会有人来擦拭　

　　但我仍会是这世上最富有
　　最快乐的人　
　　因为我捅有你们的曾经
　　和你们现在的安睡　

　　安睡吧，亲爱的朋友们
　　我亲爱的人　
　　每年，我都会给你们编织一个
　　满是欢欣的花环　
　　顺便会捎上：给你们的诗
　　最美丽的诗篇
　　每人都有
　　但你们不可传阅，因为　
　　你们给的也各不相同
　　我想保留秘密

　　安睡吧，穿梭时空的灵魂　
　　我会一直怀念你们
　　像怀念我的先人　

3.恍惚之间　　

　　人群中谁的幻影闪过？
　　分明在嘲笑我这样的浮尸。

　　2009-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