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    除夕

相移不觉春前岁，相连不断风前泪。泪已到今残，乾坤醉梦间。    紫山横白霭，冪历天如海。花月有新时，难留霜鬓人。

此词见《船山鼓棹初集》，以词意度之，当作于先生晚岁之时。此词风格为先生所常有，即“芳悱缠绵，怆怀故国”。先生晚年，复国无望，纡郁难释，旧梦已不可再续，故是词语意激越，哀恸顽艳。但词意亦很平白：世事轮云，如白衣苍狗，不知不觉又到了春天快来临前的农历大年三十了，寒风袭来，我的眼泪却不断的掉落。我的眼泪至今已余下不多了，天与地似乎在我酒醉的梦幻中。紫山之上横着一片白色的云霭，天空分布覆被世间万物犹如大海。花与月亦有新的时候，但老天却再难留我这个白色鬓发的暮耋之人了。

祺辉案：紫山较著名的有二：一为河北邯郸紫山，亦曰紫金山，史书多有记载。据称，山上多有祥云瑞气升腾，据《邯郸县志》记载：紫山“春夏有紫气蓊郁”；“时有紫气郁郁覆其上”。二为河南南阳紫山，原名“紫灵山”，后简称紫山。据史载，明太祖朱元璋即位后，将其二十二子朱柽封为唐王，册封地就在南阳。朱柽死后安葬于紫山之阳，后历代朱王包括靖王、宪王、庄王、成王、敬王、顺王、端王、裕王以及一些公主等十多座陵墓均在紫山。据《明一统志》载，当时墓园规模庞大，气势宏伟，殿阁亭堂鳞次栉比，周围红墙二百九十丈，占地五十余亩。所以后人又把紫山美其名曰“南阳的‘十三陵’”。若船山先生此《菩萨蛮》词中之“紫山”确有所指，则此二处紫山皆符词意：邯郸紫山常有祥云瑞气升腾，正合“紫山横白霭”之句意；若以南阳紫山嵌于词中，则可解为船山先生直至暮年尚眷怀故朝。此或用其意，亦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