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造化是山川河岳、日月星辰之于人的雕镂,一草一木、一事一物都呼应着天地的灵性,有着纵横捭阖的气象,暮霭与晨曦在展示王夫之的生活的时候,注入了永恒的美感。
王夫之的守身保节,得益于故乡晨昏的庇佑。清丽的山水在他与尘浊的世界之间形成一道屏壁,喧浊之气没有突破防线。清初三大思想家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最终只有王夫之至死头不顶清朝的天,脚不踏清朝的地,额上之发始终保持汉人本色,“完发以没”,“虽死不辱”。如果有那样一架机器,可以乘坐它回到明清之际,我与黄宗羲、顾炎武可能都没有什么话说,他们在那个时代已负名在身,享有盛誉,朝野上下,皆以名士之礼相待,精神虽然痛苦,但衣食无忧。而这样的名士,常人往往难以接近。以时下的名流论之,想见他们的尊容已然困难,动辄出场费若干,何以能与他们交 谈。而王夫之则不一样,他不过就是坐在我家门口欣赏落日下山的那个老头。黄昏沿着山脊蜿蜒向前伸展,充满了淡淡的忧伤和惆怅,空中的云在落霞的风浪中颠簸得厉害,四周白浪滔滔。谁家的媳妇将竹篱上的棉被连同夕阳抱回卧室,被阳光的芳香刺激出来的情欲像鸟一样在空中上下翻飞,只有老者才懂得阳光对于生儿育女的含义。
这样的时候,我可以跟王夫之谈一些爱情问题,可以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以找他卜卦,看什么时候会遇见美人。他的学生经常跟他学习卜卦的方法,他随口教他们一些道理,或是让他们 读《周易》这本书,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发问。
他说:“《周易》是用作占筮的,而学习《周易》义理也就存在于占筮之中。”“占筮是属于了解天命的事,了解天命,是要遵循天命为自己立命;乐于依从天命的安排,知守性命的分限而不感到忧虑。”天命,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客观规律。“六十四卦的卦象和卦辞中,有的适用于日常生活小事;有的适用于治国安邦、修己治人、 拨乱反正的大事”,要仔细观察,才能恪尽其道。
后人评价王夫之的学问,说“笺注训诂,六经于《易》尤尊”(船山祠联),“平生为学,神契横渠,羽翼朱子,力辟陆王,于《易》根底最深。”(《清儒学案》)这都是教人卜卦的益处。在故乡,三十年以前,卜卦的事相当普遍。逢年过节、出门离乡、生诞忌日、嫁娶殡葬,无不要借卦预卜吉凶。阴阳相抱,乾坤相合,则万事顺达;反之阴阳不调,乾坤背向,则诸事皆休。而至今在那一带谋生的算命瞎子,也都自称得夫之易学真传,这真是很有趣的事情。
晴朗的天气,溪边的石桥或山中的古枫下,年轻的学生怀抱书册阅读。石桥和古枫都已经很老,桥下的溪水、树上的叶片还像孩子那样,在希望中活着。睡在书册里的文字,就像知道雪要来到村庄一样,好奇地醒着。“老师,是不是要下雪了?”年轻人问夫之。夫之说:“下雪之前,你们必须把书上的内容记熟了。”年轻人于 是继续读书。
冬天在阅读之中来到了。
我小时候的冬天,是在灶堂边度过的。柴火呼呼地烧着,鼎锅里的水哧哧地响着,白薯、红薯、芋头、土豆在灶堂的灰烬里煨着,空中弥漫着扑鼻的香味。学生问夫之,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夫之说:“应不随外物的诱惑而坚持自己的操守”,“小人在自立德行时是无常的,会随着外物的诱惑而变动,在接纳外物的时候,不会有虚怀若谷的心怀。”(《周易大象解》)就像钱谦益那样,虽有满腹的才学,但只要读他的《降清文》:“谁非忠臣,谁非孝子,识天命之有归,知大事之已去,投诚归命,保全亿万生灵,此仁人志士之所为,为大丈夫可以自决矣”,就知他的小人嘴脸,爹妈给他的就是一身汉奸的软骨,何配言仁人志士。清代沈德潜编《国朝诗别裁》将钱谦益的诗放在篇首,乾隆训了沈德潜一顿:一个降臣,竟置于篇首,真是岂有此理!乾隆又尝指示《明 史》修撰人员,只能将钱氏放在贰臣乙卷,入贰臣甲卷 的资格都没有。又送诗一首:“平生谈节义,两姓事君王。进退都无据,文章哪有光。”作为钱氏一生的盖棺定论。学生似乎明白了老师为何枯处山中,不与满清为伍的道理。
那样的夜晚,时光在鸡埘里静伏着。鸡的生物钟出了点问题,到三更时分就开始鸣叫。火苗娴静下来,草檐上有猫步走过,夜空银白,外面真的下雪了。夫之问学生,你们是喜欢吃煨白薯还是喜欢吃煨土豆?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是煨芋头。焦黑的皮剥掉之后,紫色的芋肉就像狍子肉那样又香又软和。那种野味,想起来就唇齿流油。这样的年月,谁能知道我在怀念夫之、怀念草堂的时候,嘴里有狍子肉的味道呢?简约的生活,不是最富有的生活,但却是最有意蕴的生活。
夫之晚年,不再授徒,由季子王吾的弟子侍奉他,年轻人称他师祖公。夫之对冬天的痴迷甚于中年。徒孙们在草堂前的稻田里打雪仗,抓到一只又大又肥的兔子烹着吃,夫之闻到兔肉的香味很生气,痛斥王吾教徒无方,怒书《家传十四戒》,其中一条就是:“勿挟火枪驽网猎禽畜!”众生平等,各有生存的权利,玩物丧志,殊非正途。
那个冬天,雪下得特别大,野兔因饥饿而偷食地里的青菜萝卜,食物变得紧张,徒孙从家里带些菜叶接济 才勉强度日。
冬天漫长,思想在旅途。
冬天一过,野兔们要回到深山里去,要到来年的秋 天才返回来。
这年已是康熙三十年(1691),老百姓说是辛未年。
中秋刚过,徒孙们陪着他到山中拜访那只被烹的野兔后裔。他们在山中的石头上坐下来。夫之说:“这石头像船,就以石船作这座山的名字吧!”我曾爬到山头 去看过那块石头,老实说它并不像船,更像一只兔子。
秋天在那个年代,特别深沉。树上早早地结了冰凌,衡山主峰在石船山的东面如同一面寒冷的铜镜,蒸水在南面像一缕青色的长发在山野间飘拂。夫之那天突然有了感慨,令徒孙展纸研墨,挥笔而舞:“船山,山之岑有石如船,顽石也,而以之名。”这一句,刚才他已经跟徒孙讲过了。“其冈童,其溪渴。其靳有(指稀少)之木不给于荣。其草癯靡纷披而恒若凋,其田纵横相错而陇首不立,其沼凝浊以停而屡竭其濒。其前交蔽以?(妨碍)送远之目,其右迤于平芜而不足以幽。其良禽过而不栖,其内趾之狞者(指野畜)与人肩摩不忌,其农习视其塍埒之坍谬而不修,其俗旷百世而不知琴书之号。”写到这时徒孙们疑惑。我读到这里,也对夫之将故乡山水刻画得如此丑陋而心有不快。一方水土,一方人之水土,非一人所独有。在我看来,故乡山清水秀,风景如画。而三百年前,人烟稀少,绝少人为破坏,风景不说秀甲三湘,也绝非一无是处。“然而,予之历溪山者十百,其足以栖神怡虑者往往不乏,顾于此阅寒暑者十有七,而将毕命焉。因曰:此吾山也!”后来读刘载熙的文章,他有个观点,说事物丑到极境便是美到极境。所有的美景皆因国破家亡而成了哀景。
有一次夫之为自己的笔作铭文。说:“为星为燐,于尔分畛。为枭为麟,于尔传真。吁嗟乎,吾惧鬼神!”一副笔墨能写出千样文章,可以写《降清文》,也可以写“此吾山”的气节。只要不惧鬼神,便可以为所欲为。徒孙问夫之:“鬼神何来?”夫之说,鬼神就是后人手中的 判笔。
王之春《船山公年谱》说这年冬天夫之“居湘西草堂,公久病咳嗽,吟诵不辍”。这年,夫之七十三岁。
这篇文章夫之题名《船山记》,是他一生最后一篇文章。
题完篇名,夕阳西下。
一群黑色的乌鸦向南飞。飞翔的黑羽,使落日的场景惨淡而暧昧。一朵野花在落日时分造了一个生动的句子,它的性灵一直延续到柳絮飘零。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夫之坐在草堂前,柳树下,
嘴里念叨着《诗经》,伸手去摘柳枝,手僵在空中。
那天清晨,风是固体的。
徒子徒孙像夫之告别柳树那样与他告别。徒孙问师祖,有什么遗憾。夫之像老鹰那样回望一生,说:“抱刘越石之孤愤而命无从致,希张横渠之正学而力不能企。”现在行将归西,“幸全归于兹邱,固衔恤以永世。” 一切都将解脱。
我在大罗山夫之墓石上看到这些文字,已是公元2002年,夫之以东晋名将刘琨自况赍志而殁,以北宋学者张载为法献身学术,为自己盖棺定论已三百一十年。
三百余年来,他的遗骸在故乡的山地里,享受着自然繁华所带来的生趣。百鸟在高亢激烈的情欲里生儿育女,干得比人要痛快淋漓。
徒孙又问师祖还有什么需要交代?夫之对着大家说,我死了之后,你们“能士者士,其次医,次则农工商贾各惟其力与时”。预感到树倒猢狲散的结局,又指着手题墓石手迹说:“止此不可增损一字!”又卜卦启誓:“背此者自昧其心。”一丝冰冷的寒光像彗星那样从众人的心头划过。我在《船山全书》中看到了自题墓石的全文。第一行云:“有明遗臣行人王夫之字而农葬于此。其左则继配襄阳郑氏之所祔也。自为铭曰”云云。铭词即为:“抱刘越石之孤愤而命无从致,希张横渠之正学而力不能企。幸全归于兹邱,固衔恤以永世。”末行云:“戊申纪元后三百□十有□年□□月□□日。”又一行 低数格云:“男□□□□勒石”。后有跋文。
墓石上的纪年让人心绪不宁,有一种割腕之痛和有不可颠覆的道德意识在里面。戊申纪元为明太祖洪 武元年(1368),即明代开国的那一年。自洪武元年到崇祯十七年明朝亡国,共历二百七十七年,而墓石说“戊申纪元后三百”,于“百”字下、“十有”字下及年月日之间均留空格,是实难预卜自己将逝于什么时候,以俟考终卜葬之时再由后人填上,昭示后人不用清代纪年,誓不与清朝为伍,其意义之深远,节气之高傲,只有天地才能与之匹配。
时至今天,其空格早已填上,用夫之的纪年法今年是戊申纪元后六百三十四年,明朝亡国已三百五十八年,而清朝亡国也已九十一年。我还应当告诉夫之的是《南京条约》签订(道光二十二年,1842)距今一百六十六年;《瑷珲条约》、《中俄天津条约》签订(咸丰八年,1858)距今一百四十四年,大片河山从此不再属于华夏;《马关条约》签订(光绪二十一年,1895)距今一百零七年;《辛丑条约》签订(光绪二十七年,1901)距今一百零一年。
王夫之逝世之后的那个春天,徒子徒孙在王吾的带领下,在草堂守丧。春天特别漫长,悲寂之声在静谧的夜空凄厉地回荡。一群发情的黑猫在惨烈的嚎叫声中化悲痛为力量,将情欲宣泄到了极至。万物悲伤,但没有停止生长。
春天过后,徒孙依旧随蕉畦先生在草堂读书,生徒多至数十人。一个春天过去,又一个春天过去,猫已经老了,不能再做爱了,王吾说,我也老了,你们各自散去 吧!这年王吾七十五岁。草堂从此与书声无缘。
王六十岁的时候,课业生徒凑钱为先生祝寿,其时草堂经多次火灾和白蚁蛀蚀,几近坍圮,王吾说,如果大家谨遵孝道,修缮师祖公的草堂就是最好的贺礼。弟子照办了。“易瓦以葺,支椽以栌,炼砖以砌。”(王吾《湘西草堂记》)茅棚草舍变了样子。七十岁的时候,诸生再次凑钱如旧。从游生徒及姻亲,又陆续捐资刊印船山遗书数种。雕版藏在右侧阁楼。王吾过世的时候,诸生又在草堂聚首,为先师守丧,回顾了师祖公的学术及先师传授遗书的精彩岁月,气氛很伤感。大树倾圮,众鸟纷飞,从此竟再无人在堂内办学。
在我的故乡,最动人的是鸡鸣犬吠的声音,内中有繁华有萧条、吉凶与祸福,这跟卜卦是一样的。但这年冬天,最动人的却是风。野菊头顶的伞被风吹走了。
我坐在长沙一个叫上岛的地方喝菊花茶,喝着喝着被一朵故乡的菊花击中。我对同伴说,我该去湘西草堂了。整整二十年没有去。二十年,人间换了,知道王夫之的已经没几个了,知道草堂的故事与学说的人则更少。王夫之依旧如明清之际那样寂寥。而这二十年来,我生活在城市,嚼着抹有劣质奶油的面包,品着矫情的四季,像迷途的马匹在感人的凄凉中消失在喧闹的现实世界里,只有想到王夫之的时候,才会想到故乡的青菜萝卜、高粱稻米。
月亮挂在石船山头,挂在草堂的上空。“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高尚的事物在变化中保持常理。我常常想,以今人的沉沦是不足以读王夫之的,而以王夫之傲岸的性格,也绝没有心思跟现代人周旋。王夫之生活在一个外界封闭而内心开豁的独特世界,用生命修筑灵魂的防线。至于他的学说,不管后人如何按经、史、子、集四部排列,在他那里都是建筑防线的砖石。谭嗣同说:“五百年来通天人之故者,船山一人而已。”国学大师章太炎说:“当清之季,卓然能兴起顽儒,以成光复之绩者,独赖而农一家。”(《船山遗书序》)其学说的内部结构又有几人能了解呢?!
草堂旁边有一株高大威猛的古枫,夫之命名为枫马。这年秋天的最后一天,气候特别暴恶,我来到草堂凭吊。冷风狂吹,枫马和紫藤上的叶子落了一地。我担心泥砖砌的房子支撑不住。若是从前,残砖早已更换,徒子徒孙的后裔会凑钱炼瓦烧砖,季节的邪气早被这种添砖加瓦的阵势吓跑。我站在草堂前,手脚冰凉,浑身发抖。“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这等清 傲的松形鹤骨的对子,一点也不能解除我内心的寒冷。
一个老者说已有好多天无人到草堂观瞻了。设若这是一处平常人家的居所,又或是二十年前无人将它作为文物看管,屋里一定有人生着炭火了。铜壶里温着酒。客人来了,喝上两口,体内的寒气就拔出来了。房子多时就没人住了,生活气息褪化,纸墨的香味和嗷嗷的书声俱已消散。大堂挂着一块“衡岳仰止”的大匾,跋文字小,我用电筒照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楚:“衡阳王船山先生,国朝大儒也,经学而外著述等身,不惟行谊介特,足立顽儒。新化邓学博来金陵节署,言其后嗣谋梓遗书。喜贤者之后而克绍家声,因题额以寄。道光十八年四月望总督两江使者前翰林院编修安化后学陶澍敬题。”跋中所称邓学博即邓显鹤。题匾的时候,陶澍驻南京总督府。大堂正壁上嵌有夫之神像,上题“孝思恬品霞灿松坚”八字,正中有“玉音”二小字作像赞。系王吾集明永厉帝诏旨而成。两侧是夫之自撰堂联:“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字是新书上去的。右厢阁楼楼梯已枯朽,楼上的遗书雕版不知何时散佚。
我从阁楼上爬下来的时候,发现无数的春天已从楼梯上走过了。
一只白蚁蛰伏在墙脚的木屑里,想着美丽的春景。
秋天的最后几个时辰,我坐在门槛上拥着大风读王夫之。收荒货的人在成堆的落叶里翻来倒去,然后用一把铁钳捅白蚁窝。我说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把墙脚旮旯里的白蚁也给我捅死。一只飞翔的蚂蚁在风里喊着要跟我“对话”。我说你到城里的大街上去对话吧,我现在只对王夫之有兴趣。
回长沙的时候,途经南岳衡山,我抬头仰望山顶,怎么也望不到头。“衡岳仰止”的意义一下子显得很明 了。
大风突然停息了。
作者简介:江堤: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人,散文作家,青年学者。1962年10月23日出生于湖南衡阳县金兰乡木瓜村。2003年7月21日因病去世。
1985年毕业于湖南大学机械系,留校工作,1990年到岳麓书院从事古代书院遗址及相关文物研究。自1998年以来,开始实施中国古代百家书院遗址考察计划,国家文物局《中国文物报》特别开设 “书院内外”专栏,刊发其考察笔记。1987年发起中国新乡土诗歌运动,创立新乡土诗派。已出版《新乡土诗派诗选》等流派选集4部,个人诗集9部。诗集收入新中国五十年“文艺湘军百家丛书”,作品入选《新中国五十年诗选》。近年来,从事文化散文写作,是多种报刊的专栏作家或主笔,在《长沙晚报》开设的湖湘文化遗址随笔专栏获湖南省优秀专栏金奖,影响甚广。已出版文化散文集《山间庭院》及文物文化随笔集《中国古代书院》、《诗说岳麓书院》多种。与人合编《智者的声音——在岳麓书院听演讲》、《千年讲坛——岳麓书院历代大师讲学录》、《思想无缰》、《智慧在此》等文化演讲书籍及“岳麓书院千年论坛丛书”、“新青年文丛”,被称为出版市场的品牌书籍,并获全国优秀畅销书奖。
评论者普遍认为江堤是一位才智型作家,具有诗人、作家、学者的三重秉性,拥有独立观察事物和思考事物的立场与方法,有性灵飘逸的创造性品格,他对文化的诉说来自灵魂深处,其作品对社会和时代有一种和风细雨的暗示作用。
《 散文选刊》主编王剑冰先生说:“江堤善于对历史、社会、人文与时代进行不同视角的探寻。他是一位学者型、也是智慧型作家;他的语言充满诗性特质,透彻而鲜活、哲理而生动。”
著名作家唐浩明先生说,像江堤这样来写岳麓书院的,“古往今来怕是第一人”,“理性与诗性化的结合,在这本书里达到了完美的境地”。
江堤说,我在写瓦片的时候,反复强调的是灵魂有形。灵魂是可以烧制的,烧制成瓦片那样的形状。
评论家龚旭东先生在《三湘都市报》上撰文说:“有一种诗性与理性相契合、相交融的独特品质……深刻体现出作者的诗人本色,表现出作者灵魂栖居于兹,神魂萦绕于斯的痴醉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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