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天前与山松先生合作撰写了《“最美小伙”引发的思考》，对比分析了同为英雄小伙付辽宇与邓锦杰的两起救人事件引发的社会反响与反思。成稿的当天即由付辽宇家乡党报《今日蒸阳》副刊刊发。近日，由于大批善良正直的网友的跟进，举国网友由热捧付辽宇转而纷纷借助网络痛悼孟锦杰、谴责负义的被救者，包括像我一样关注事态的付辽宇的同乡人。我感到话犹未尽，如鲠在喉，所以再来一篇独立发言。 自古中国人好以成败论英雄，个中浅陋抑或势利眼光显而易见。然而，针对邓锦杰救人身亡事件的网络民意在某种程度上推翻了这一劣根性传统。有人认为网友的转向，是因为中国人同时有同情弱者的惯性心理，我认为这种分析流于表层。从救人的动因看，付与邓都谈不上“动机”，其救人举动实在都源于平素大义为怀、临难奋不孤身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而这一美德恰恰是这个浮躁功利时代最最稀缺的资源，二位救人小伙遂由平民而一举成“星”。令人激动的鲜花与催人泪下的烛光都是上帝为人类的美德而预备的，我们因此有理由相信它们永开不败、永燃不熄。它们并行不悖地在历史的轨道上昭示着相同的永恒价值。
又或许并非一个“巧合”可以解释。二位平民英雄同属于以敢为人先精神闻名于世的湖南人。“敢为人先”其实也只是一种表征。往骨子里说，这一精神实发端于湖南人的行善仗义之古风。有人因此说湖南人是南方的北方人，这才算是解释到了点子上。湖南人既有南方人的细腻重情，也不乏北方人的强悍尚义。追溯历史，远的有战国时期“严杀尽兮弃原野”之强秦唯一劲敌楚国将士，以及稍后“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并西楚霸王八千子弟兵。近的有血战湘阴阻挡如入无人之境的满清铁骑，成为腐朽黑暗的南明王朝罕有一抹亮色的章旷义军，也有以结硬寨打硬仗最终以少胜多击败毁经叛道的伪教武装的曾国藩湘军，至于本为湖南书生的毛泽东带出的革命队伍，众所周知，更是缔造了无湘不成军的神话。
面对民不聊生之乱世，匡时救国，是民族之义；面对命悬一线之个体，扶危济困，是民间之义。而从根本上讲，意义等同，同为大义。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微生一日一偷生，为惜鸿毛死亦轻”（湖南圣哲王夫之语）。惜己之一毛而不拔之人，不足与谋，不堪为伍；至其死，亦轻如鸿毛。那将孩子托付给救生圈只顾鸳鸯戏水于河边，直到孩子漂至河心才喊救命的被救夫妻就是这样不值一提的鸿毛。更可鄙的是得知邓锦杰不归而驾车逃离却遭旁人劝阻时，口中竟然放出比东郭先生所遇之狼、农夫所救之蛇更无心肝的恶语“管我屁事”，也许在这一对狗不如的男女眼里，救命恩人的血肉之躯才不过是被水冲走的毛草！真不知道他们被救的孩子将来以何面目心情对这样为富不义不仁的父母报以孝敬？在腐朽透顶、人吃人的专制社会，鲁迅先生曾一厢情愿地呼吁人们：救救孩子。真不知道走过“小悦悦”漠然如无视的成人世界拿什么去救救孩子？多年来我强烈感受到，拜金时代需要拯救的只是每个个体的人生信仰，而重塑信仰的第一要著只是唤醒良知。近与多位友人谈论上述话题，友人大都以“如今世道，冷血动物司空见惯”对语。我庆幸的是，如此“俯首为己、横眉对人”的极端利己者毕竟遭受了“千夫所指”的骂名。而对于英雄，无论经济浪潮如何澎湃，也丝毫淹没不了他们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生，万众所仰；死，重于泰山。
行文最后，还想接力于丹在百家讲坛讲述过的一个故事。一个使者去考察天堂和地狱。当他下到地狱的时候，看到那些被罚在地狱里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使者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一米长的勺子，勺子里盛满了食物，他们自己越想吃，越吃不到嘴里去，越吃不到嘴里，心里就越受煎熬。 使者又到天堂里去，看见他们人人都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再看他们也是人人都有一样的勺子和一样的菜饭，这里怎么这样和美精神欢畅呢？原来就一个奥秘：天堂里的人们用长勺子互相喂别人，当别人吃饱了自己也得到了饱足。天堂的幸福秘诀抽象总结只是六个字：“我为人、人为我”。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一句歌，也是我有生以来的终极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