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感念王船山并王立新先生慷慨正气，夙夜不眠，顾念南明痛史与大丈夫形骸，发指目眦，心潮跌宕。凑此长句以志之，痛快痛快！

长歌行·读《船山》壮怀并酬立新师

唾壶击缺欲高吟
寄意南溟气象森
绝学希渠空俟解
孤忠抱石暂凭临
凭临且看书生气
俯仰当驰壮士心
四百年来多少事
春秋散逸墓难寻
煤山一吊昆仑扭
铁骑临江虎贲走
玉辇宵奔草木惊
推官血尽长沙土
章何攘臂感流民
铳撼潼溪敌势堵
半壁东南尚可争
危樯却在鸱枭手
纷纷廷杖挞忠臣
炭火浇肠烈骨嶙
城破瞿张同赴死
漓江石碎泪沉沉
残山剩水膻腥薄
只手擎天李定国
藤甲挥戈百战功
荒外残碑呼汉祚
帝绞吴弓孽党戕
素餐尸位安能活
遗民遂此尽待诏
败絮飘萍任起落
斗转神州沧海静
匍匐左衽趋新圣
独有蒸湘老宿儒
穿屐打伞犯天命
残年奋笔瘁衰躯
破牖挑灯传血性
浩气横流霹雳生
后学由兹知脉正
我悲往圣知音少
我叹船山多寂寥
幸有王师开大道
纵横磅礴捭春晓
中宵悚视满床书
彻夜狂锄三径草
击节牵壶寻酒去
忘形风浪笑天小

注：1.“绝学希渠空俟解，孤忠抱石暂凭临”：船山自题墓志铭云：抱刘越石之孤忠而命无从致，希张横渠之正学而力不能企。船山晚年自伤心事无人解，遂留《俟解》一文。

    2.“煤山一吊昆仑扭,铁骑临江虎贲走”：崇祯自缢，泱泱大明竟无人相救，虎臣皆拥兵自保。

    3.“推官血尽长沙土”：长沙推官蔡道宪，城破不屈，被张献忠部磔杀。

    4.“章何攘臂感流民，铳撼潼溪敌势堵”：督师何腾蛟，船山房师、监军章旷奋力抗清，潼溪一战以鸟铳拒敌，竟阻敌势。

    5.“城破瞿张同赴死”：桂林留守、兵部尚书瞿式耜、与总督张同敞（张居正之孙），城破被捕，从容就义。

    6.“只手擎天李定国，藤甲挥戈百战功”：李定国，字鸿远，初为李自成部将，反正效力南明，韬略雄才，尝屡建奇功，复地千里，永历被缅人羁留，定国率部往迎，然缅人将永历帝移送吴三桂绞杀，定国孤臣悲愤，抑郁而终，至今滇缅犹拜“李晋王”。

    7.“独有蒸湘老宿儒，穿屐打伞犯天命”：王船山晚年隐居衡阳“湘西草堂”，发愤著述，民间流传他出门必带伞穿屐，以示“头不顶清天，足不踏清地”，至死未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