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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地愿为连理枝
(责任编辑：相天)辗转难寐，刘冰拧灯，发现床头柜上一本书，伸手便拿起来翻看，是法国作家西蒙·波娃的专著《第二性·女人》，封底广告将此书誉为“西方妇女解放运动的圣经”，而借法国总统密特朗的口称作者为“法国和全世界最杰出的女作家”。刘冰翻到第三部分：《正当的主张和迈向解放》，文中举例写到，赛茜沙尔准备去赴约前在镜前看到自己像雄狮一样的鬓毛,她手中的梳子在闪着光辉,她的头像小太阳一样被金色的光环围绕……顿时，刘冰感到神清目明，继续逐字往下细读，紧接着，她掏出随时小笔记本，开始抄录： 如果肉欲的快乐能够充满灵魂，那么，镜中被注视的自我影象就是存在的一切，就是将来的宇宙。任何女人如能超出她自己反映出的另一个自我，她就能独立地统治空间和时间，她可以有像男人一样的权力，拥有她心爱的男人、财富、名誉和快乐。 女人在同一时刻中身为女祭师又为信徒，这个自我陶醉的女人头戴着光华在永恒的境界中飞翔。在云端之下，跪着无数崇拜她的生灵。她就是神，裏身在自己的想像中……镜子不是唯一的工具，很多女人也在內心和另一个自我对话，尤其白天在家做着琐碎无聊家事的女人，就常常会在空闲时间，在幻想中创造另一个自我。 当她和朋友在一起，或者蜷曲在爱人的手臂之中，女人都会去完成她的使命：她是维纳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女人一旦真正恋爱，她会马上忘记自我，她们梦想一个宽大的舞台，而且直通到她们的化妆室……自我陶醉者生命的目的是注目礼，只有伟大的女演员才是真正的艺术家，能把自己溶化在她们创造的角色中。绘画、雕刻、文学都要求艰苦的学习阶段和孤独奋斗的勇气。女人可以在画架前消磨几个钟头，但她们爱自己超过了这一爱好，所以最终放弃。过度的自爱毒化了她们的奉献诚意，画地为牢，自降其才。另一类有野心的女人将利用一些听话但有名望的男人做工具攀龙为凤。梅伯达吉鲁汉和劳伦斯的关系就是如此：她希望去激起他的灵感，督促他去写作。她要劳伦斯因为她赐给力量而征服世界。她是他永远的生命火焰，是他的艺术作品的第一主人。而人们认为这个有身份男人的情妇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和充满高贵的气质。 女人若仅仅利用男人做垫脚石，就不会被他解放，为了利用拉拢他，他一定要讨他的欢心。她是男人的偶像，也是她的爱慕者的奴隶。女人若只有自我陶醉，但又需要得到男人乃至世界的注目礼，这实在是残酷的一件事。不管她表面如何高傲，由于她了解到地位的不稳固，所以总是不自在的，过于敏感的，容易发脾气，永运不断在警戒和守望。特别当虚荣心不能满足，愈老愈渴望赞美和成名，她就愈是多疑，认为别人都在她的四周发动阴谋想陷害她，结果显得胡思乱想，神经错乱。她找到了生命，也很快失去生命。 刘冰一口气边读边选摘了这么一大段，才松一口气，在这段文字前冠以“爱慕虚荣的女人，小心自掘陷阱。”刘冰学过心理咨询，但比较起这本女性《圣经》，她感到过去学的《女性心理学》只是小儿科。至于国学中的女儿经，那不过是几千年封建恶习“缠足”的说明书。刘冰想要自己发挥几句心得，思前想后，最终以默写舒婷《致橡树》几个句子代替：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相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默出之后，刘冰意犹未足，又增加了白居易《长恨歌》中的两句: 在天愿为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写到这里，刘冰释然，尽管天已快亮，还是倒头睡去。 起床时，刘冰向金梅借昨晚所看的书。金梅挥挥手：“借什么借，这书我原本冲着广告买的，看了几页，不太懂，你拿去好了。”刘冰又想向汤彦当面道别，但想想昨晚他最后的神色，还是以一条短信了事：“感谢老师昨晚的课，我回去了，欢迎来培元学校作客。”汤彦的回信马上到了：“我本活埋之人，不敢当，常来指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