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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我陪妻子回娘家拜年，不少亲戚都来了，岳母忙着分配贺年糖果，妻子和姑姑在旁边帮忙。岳母把其中一份糖果推到姑姑面前，说：“小妹，这份给你的三哥、三嫂送过去吧？” 姑姑一直和妻子有说有笑，很开心，岂知岳母的一句话，姑姑收住笑容，那张脸绷得紧紧的，咕哝着说：“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岳母说：“过去的事你还耿耿于怀吗？小妹，婆婆已经不在了，你就去一趟吧？你们到底也是亲兄妹啊。” 姑姑说：“正因为我妈不在了，我更加不会去！” 岳母一直都希望他们兄妹几人能够和好，她甘愿夹在中间充当和事佬，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妻子的奶奶生育了三子一女，伯父是老大，父亲是老二，叔叔是老三，姑姑最小，爷爷在姑姑十三岁那年因病去世了。她父亲、伯父和姑姑兄妹三人自小感情甚好，唯独叔叔不沾边，甚至疏远他们，关系并不好，难怪的，叔叔自小被父亲、即是妻子的爷爷溺爱，娇生惯养，变得自私自利，目空一切，有一次，叔叔为了建新屋的事，竟然对两位哥哥大打出手。 15年前，奶奶阑尾炎住院，手术后，两个儿子、媳妇和女儿、女婿轮番伺候在旁，婶婶腿有残疾，行动不便，没有到场不说，对此亦不闻不问，然而，身为人子的叔叔也懒得去医院看一眼老母亲，出院了，他们也没有半句问候，实在令人气愤，伯父扬言要好好地教训三弟一顿，但看在老母亲的份上只好作罢。 2003年11月初，奶奶在家中病倒，再次住进了医院，这一次，她病得不轻了，是末期癌症，真是晴天霹雳！像15年前那样，老母亲在住院期间，她的两个儿子、媳妇和女儿、女婿轮番伺候在旁，不但如此，而且众多孙辈一下班就赶来探望，奶奶晚年幸福，孙子、孙女们事业有成，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奶奶荣升太奶奶了。 不过，叔叔、婶婶也像15年前那样，没有去医院看一眼老母亲，连他们的儿女也冷眼旁观，直到奶奶病逝，他们才来到医院趴在奶奶的遗体上，装模作样地痛哭一番，并且指责医护人员只会收钱，不会治病救人，声称要告发医院。 众人都知道他们是在存心闹事，伯父站出来，大声呵斥：“你们告人家什么？做儿子、做媳妇的不孝顺母亲和家婆，母亲生病了也不问候一句；做孙子、孙女的不孝敬奶奶，奶奶住院那么久也不来看一眼，奶奶真是白疼你们了！” 一席话，说得叔叔一家无言以对。 奶奶下葬那天，天色阴沉，细雨纷飞，哀乐四起，哭声悲戚，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葬礼之后，众人驾车离开，然而，叔叔的摩托车怎么也打不着火，只好推着走，我们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开车走了。本来上一代人的恩怨是不能连累下一代人的，尽管他们兄弟、兄妹之间不和，但不反对孩子与孩子之间的来往。 且说这时候，妻子在旁边插话：“妈！我有言在先，如果姑姑去三叔家拜年，我就去，姑姑不去，我也不会去。”岳母很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说道：“姑姑不去，叫德宏陪你去就是了，你不去，人家会说我没家教。” “总之，姑姑不去，我和德宏也不会去！”妻子鼓着腮，很不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海燕……”姑姑听罢，奇怪地问：“你怎么不想去三叔家拜年？说来听听。” 海燕就是我的妻子，德宏是我，在姑姑的追问之下，妻子便将一件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和妻子相爱到结婚，双方的亲戚都拜访了，唯独她叔叔家不怎么去过，如今，听了妻子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委…… 海燕平白无辜地被打，脸面火辣辣的痛，同时被婶婶扯着头发，痛得她咧嘴露齿，双手使劲扒开婶婶的手，可是，婶婶的手像鹰爪一样紧紧地抓住她的头发根本无法挣脱，她不停地哭叫：“我没有偷你的钱包呀！你冤枉我！很痛呀！婶婶！你放开我啊！” 婶婶紧紧地扯住她的头发不放手，骂道：“死穷鬼！不是你偷了，难道它会长翅膀飞走了？快交出来，不然我就拉你去派出所！” 海燕说：“我真的没有偷钱呀！爸！妈！呜……” 这时候，叔叔在屋里走出来，慢条斯理地说：“你跟她啰嗦啥？干脆搜查一下，看是不是她藏在身上？真笨！” 于是，婶婶把海燕拉进屋里，指挥两个儿子合力把海燕按倒在地，自己动手去搜查，可搜遍她全身都没有找到钱包，婶婶纳闷不已：“怎么找不到？” 叔叔说：“是不是你把钱包放在什么地方了？再仔细找一下。” 婶婶起身走进房间，叔叔和堂兄、堂弟在旁看守海燕，任凭海燕如何哭闹，叔叔都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婶婶在房间出来了，手里拿着钱包说：“呵呵！找到了，原来我今早买菜回来把它放在另一个抽屉里。” 叔叔白了婶婶一眼，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这个人哪！做事总是丢三落四！”他甩一下手，对两个儿子说：“你们放了她，让她走。”他只是随便地说了一句话，似乎没有丝毫的歉意。 海燕解围了，她哭着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母亲知道。当时，岳母很生气，但是，她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忍气吞声。这个秘密只有海燕和她母亲知道，就连她父亲和家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我都不知道。
【推荐理由】这真是难得的一家子。有这样的叔叔，也有这样的婶婶，还有这样的孩子，不奇怪。童年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何况这是人格侮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