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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钱

时间:2010-12-02 10:40来源:原创小说 作者:老迅 点击:

 

 
 
半夜三更,张木秀躺在她那张用水泥模板拼成的床上做梦,梦见自己莫名其妙有了十万元。她忙着花费这笔钱。她租下了一间二房一厅、另带厨房和洗手间的商品房,每月租金五百元;交了几万元赞助费把一对儿女送进镇中心小学读书;又为患了几十年哮喘病的婆婆找了间大医院……
 
只要有钱,人就变得豪爽。张木秀正拿着这笔巨款一一解决家庭窘境,却一觉扎醒。
 
毎天早上五时,张木秀就要起床。她是一名环卫工人,要在人们上街之前把道路清洁干净。
 
张木秀轻手轻脚翻下床,这张木板床用碎砖垒做床脚,很容易发出声响,她不愿吵醒老公。
 
老公正张着嘴呼呼大睡,手脚伸开睡成一个“大” 字。
 
张木秀老公没有固定职业。他每天早上去镇医院的大门口,这里是镇的劳力市场,自发形成,打散工的人都在这里聚集,等候顾主。有时只要有一辆农民车开到打工仔面前,车还未停稳,“呼” 的一下子,这些劳力就不顾一切争先恐后地爬上车厢,一眨眼,车厢就挤满了人。车主跑过来大声呼喝,“只要两个,只要两个!”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情愿退下来。车主发火了,骂骂咧咧地爬上车,手忙脚乱地把人狠狠地往车下推。有个潺弱的小老头落地站不稳,踉跄了几步,双膝跪地、两手撑直,差点弄了个“狗吃屎”,立时惹来哄堂大笑。但他不敢发作,只是揉了揉两个膝盖,便一拐一拐地躲进人堆去。他不能发火,他十分清楚地知道,顾主是衣食父母,万万不能得罪。车主直到推剩两个身强力壮的,才跳下车关上挡板,跑去开车。车子渐开渐远,留在车厢里的两个人望着车下的人群咧开嘴偷着乐,他们知道今天的生活费有着落了。这些打工者多是湖南和贵州穷乡僻壤的种田人,他们文化低下、缺少手艺,只能出卖体力。于是,镇里所有的粗重脏臭活儿,全由这些外来工去做。他们都有自己的帮派体系,毎月须向头人交纳几十块烟钱,否则就不能安稳地坐在医院门口等工。张木秀老公就是其中一员。他什么活儿都干,诸如挖路、搬货、拆房子……甚至给躺在医院太平间的死人抺身、穿寿衣。有一次,他成功爬上了一辆大卡车,车主塞了每人一支短木棍。到了地方一下车,才知道是来打架的,还未清楚是什么回事,就糊里糊涂挨了三、四铁棒,头破了,血流满面。但对方仍不罢休,气势汹汹地抡着铁棒死劲打,好像在打阴沟老鼠。持短木棍的招架不住,只好夺路狂奔,各自逃命。张木秀老公不但要不到工钱,最终还被派出所行政拘留了十五天,关在又黑又脏的隔离室里喂饿蚊。
 
张木秀居住的是自己搭建的棚屋。屋地原本是一片农田,几年前政府征收了卖给房地产商,但却一直没有开发。一些外来人员秉承中华民族几千年遂水而居的生存方式,弄来材料在一条小涌旁搭建起棚屋,又不知从哪里引来水、电,就安下身来。棚屋十分简陋,摇摇欲坠、四面透风,蛇鼠横行、蚊子成群。不久,外来人们发现这是一块落脚的好地方,不用交房租,不用缴纳治安、卫生之类的费用,而且无须办理暂住证,于是棚屋越搭越多,似乎成了一个吉卜赛人的小部落。居住在这里有养猪的、收破烂的、提炼地沟油的、泡制山水豆腐的……还有专门宰杀病、死猪,售卖注水猪肉的。反正这块地方成了政府职能部门管理的盲点,却是那些丧尽天良、非法经营的小商贩的安乐窝。
 
张木秀洗过脸,穿上脏兮兮的工作服,推起那辆两轮垃圾车,沿着涌边的土路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天还未亮,晨风吹过,涌水的恶臭味阵阵扑面而来。
 
张木秀原籍贵州,住在深山大岭里,全家人就耕种几亩山地和几分水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年到头只有几百元收入,只够勉强糊口,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三年前,她狠下心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同老公来到邻近广州的这个小镇,颠沛流离了两年,终于在环卫站打上了工,算是站稳了脚根。
 
张木秀毎月有成千块工资,老公打散工也有七、八百块,张木秀收集了垃圾后拉回棚屋让婆婆挑拣,找出塑胶、纸品、铁料之类的东西,齐集起来到时卖给废品收购站,每月也有百多二百元,这样,张木秀全家每月就有近二千元的收入,等于在家劳累几年。张木秀对这种生活状况心满意足,她感覚到好像从地狱走进了天堂。
 
张木秀来到自己的清洁地段,开始了每天头一次的清扫工作。
 
这里是私人住宅区,有三条大街,街道和巷子都很宽阔,小汽车可以沿着街巷到处走。房子都很漂亮,三、四层高,是政府机关人员和先富起来那些人从开发公司购地自建的。反正在这里居住的非富则贵。
 
张木秀沿着街巷一条一条地清扫,她先把住户放在门口的一袋袋垃圾放到垃圾车里,然后抓起大扫把扫地面。
 
扫着扫着张木秀突然忆起昨晚做的梦,十万元……她一点一点地咀嚼和回味梦境,脸上不时流露出笑容。
 
张木秀的大儿子今年十岁,读四年级,小女儿七岁,读一年级。学校设在乡里,两兄妹去上学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崎岖山路。学校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泥墙瓦顶,破败不堪。全校就只有两个老师,负责五个年级,复式上课。这对留守儿童由爷爷照看着,过着清贫孤苦的生活,没有母爱,也缺乏娱乐。
 
张木秀当上环卫工人后,把婆婆接过来,负责垃圾分类。婆婆虽然才五十岁多一点,但却被生活和疾病摧残得像七十岁的老太婆。她从小就患上哮喘病,一直没钱治理,发起病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面部扭曲,脸色发紫,痛苦万状。即使在平时,久不久就会单声咳嗽,呼吸时胸内发出像小鸡般的鸣叫声。
 
即使真的有十万元,也不够花。张木秀苦笑了一下,在内心骂起了自己:想钱想疯了!
 
街上行人多了起来,个个行色匆匆,都在为生活奔忙。
 
清扫完最后一条巷子,张木秀感到有点累,于是坐到车把上歇口气。看着干净清新的路面,张木秀很舒心。她工作认真、负责,环卫站每次突击检查,她的工作面都被评为“优秀” 。张木秀很热爱这份工作,十分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不锈钢院门,提着一串盒子从屋子走了出来。这位妇人很胖,赘肉累累。她原本想把盒子放在屋子门口,看见了垃圾车,就朝垃圾车走来。大概有五、六个盒子,用红色纤维绳捆绑住,如果是空盒子,应该不会很重,但肥婆却提得似乎有点吃力,斜着身子,一对大乳房晃来荡去。她来到垃圾车前,朝张木秀点点头,把那串盒子放进垃圾车里,转过身,撅着大屁股一颠一颠地走回屋子里。
 
张木秀提起这串盒子,看了看,把它塞进一个纤维袋。垃圾车有好几个这样的纤维袋,张木秀一边清扫垃圾,一边对垃圾进行简单的分类,然后放进不同的纤维袋,这叫一次分类,回棚屋后再由婆婆进行认真的二次分类。
 
这串盒子全是月饼盒,有长方形的、有圆形的、也有六边形的,装饰得很华贵,相信每盒的价钱都不便宜,而且全部未开封。张木秀猜测这些月饼都是别人送来的,主人家根本没动,农历年快要到了,趁着年前大扫除处理掉。
 
现今社会,买月饼的不是给自己吃,不想吃的却有很多人敬送。想到这里,张木秀深深叹了一口气,在中秋节,她连一个月饼都舍不得买呀!
 
张木秀到附近的肉菜市场买好菜,就急着脚往家里走。她的一对儿女学校放寒假了,要来跟父母过年,刚好张木秀的表弟也要来找工,顺便带上两兄妹,应该今天上午到。
 
张木秀刚回到棚屋,两兄妹就扑了出来,不停地叫唤妈妈。看到一对心头肉,张木秀即时心花怒放,抱着女儿在她脸上响响地嘴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
 
张木秀把车上的垃圾倒在门口的空地上,让婆婆二次分类,自己动手做午饭,两兄妹缠在她身边团团转。
 
“妈妈,这里的房子比我们家的后山还要高!”儿子兴奋地说。
 
“妈妈,那些车子从我的头上过,好吓人呀!”女儿怯怯地说。
 
趁妹妹走开,儿子扯扯母亲的衣袖,轻轻地恳求:
 
“妈妈,我不回贵州了,我要在这里念书……”
 
张木秀愣了一下,端详着儿子,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情,她又想起了那个梦:
 
“唉,傻瓜,你有十万块钱吗?”
 
“十万块?十万块是多少钱?”
 
“妈妈,我有月饼吃,我终于吃到月饼了。”女儿兴高彩烈地跑过来,扬着手里的月饼。
 
“哪来的月饼?”
 
“奶奶给的,她有好多盒。”
 
张木秀知道婆婆拆开了那串月饼盒了。她不经意看了看女儿手中的月饼,看见饼面有一层矮矮的白毛,还布着许多暗绿色的小点。                   
 
她心里一惊,大声呼喊:“不要吃,月饼是坏的!”要拿走女儿手里的半个月饼。女儿一下子把月饼塞进嘴里去,鼓着两个腮帮跑回奶奶身边。
 
张木秀追赶出来,看见婆婆已经拆开了几盒月饼,正准备拆最后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她拿起已经拆开的盒子一一查看,虽然每个月饼都封着胶袋,但都可以看到月饼全发霉了,长满了白毛。她抓起那几盒月饼,走到涌边,把月饼通通抛到涌里。
 
“木秀、木秀……”
 
张木秀突然听到婆婆高声叫唤,赶忙回到棚屋,只见婆婆气喘吁吁地指着那个长方形月饼盒,光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钱!”张木秀心头一震,双眼发直。盒子里装满了钱,红晃晃的闪闪发亮。呆了半晌,她捧起月饼盒跑进棚屋里,把盒里的钱倒在床上,一共十扎,每扎都用纱纸捆住,全是一百元纸。
 
“十万元!”张木秀像一座泥塑般坐在床边,脑子乱烘烘的,好似一盆浆糊。
 
婆婆和两个孩子围了上来,死死地盯着床上的钱,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一个人踱着步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木秀急忙拉过被子把钱盖住,定眼一看,是老公。
 
老公在医院门口坐了半天,没人顾用。坐着坐着感到心烦意燥,干脆跑到士多店买了半斤咸干花生,回家里来喝酒。
 
两个孩子挨上前叫爸爸,他含糊地应了应,找出一瓶散装白酒,坐到小饭桌边,把酒倒满了一玻璃杯,大概四両左右,开始闷头闷脑喝起酒来。
 
婆婆踮手踮脚把木板门关上,走过来贴着正在嚼花生的儿子的耳边喜形于色地说:
 
“告诉你,我们有十万块钱。十万块!”
 
儿子怔了一下,朝母亲看了看,然后挥挥手,端起酒杯,看着杯里的酒,一字一顿地说:
 
“发、神、经。”
 
母亲快步冲到床前,一手掀起被子,一手指着那堆钱:
 
“你看,你看看!”
 
儿子不以为然地往床上瞟了一眼,又转过头举起了酒杯,但刚举到半空,却停住了,他慢慢地转过身,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堆钱,猛然间他把酒杯一扔,扑到床前跪着,张开双手把钱全拢到自己面前,像狗一样把钱用力嗅了几下,语无伦次地哇哇嚷叫:
 
“钱呀、钱呀,这么多钱……有钱了……有好多钱……”
 
“不要太高兴,这钱不是我们的。”张木秀淡淡地说道。她把这十万元的来历说了一遍。
 
“她不要了,扔掉了,这钱就是我们的了!” 老公霍地站直了身子,理直气壮地呼喊。
 
“你看见过有谁扔掉十万块?我们应该把钱送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把钱送回去?你没病吧!”老公疑惑地看着老婆,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双手不停地挥舞,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这钱是她自己扔的,我们没偷、没抢……天经地义……”
 
“她可能忘记了盒里藏着钱……不是有收破烂的发现一只收回来的胶水鞋里藏着几万块钱……”张木秀仍然耐心地劝道。
 
“对呀,收破烂的不是要了那些钱了吗,我们为什么不能要,不要是大傻瓜!”
 
“深圳飞机场有个清洁工,捡了一箱珠宝,暗自藏了起来。后来被公安机关发现了,说要判她的刑。”
 
“捡东西都要判刑?”老公停止了走动,满脸惊讶地说。
 
“说她犯了侵占罪。环卫站曾组织我们学习,反复要求我们吸取教训,洁身自爱。”
 
“不如拿起一点,”婆婆建议,“说不定她已忘记了盒子里有多少钱。”
 
“要拿就全拿。十万块,谁都不会忘记。”儿子反驳母亲,“哼,我看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盒子里有钱,以为装的是月饼。我敢肯定,这盒钱来历不明!”
 
“不管怎么样,”张木秀语气坚定地说,“这钱我们一分也不能动,待会我就把它送回去。”
 
“真的送回去?”老公仍不死心。
 
张木秀瞪了老公一眼,动手把钱装回盒子里。
 
老公仰天长叹了一声,神情沮丧地走回小饭桌,又开始了喝酒。
 
张木秀小心地把十万块钱装好,正要盖上盒盖,儿子轻声哀求说:“妈妈,我可以摸摸这些钱吗?”
 
“摸一摸吧,”张木秀无限感触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可以摸十万块钱的机会很难有。不过,做人千万不要有贪念,要正正经经用双手去赚钱。”
 
老公瞧了儿子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只是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微闭双眼,仰起头,把半杯酒一口吞进肚子里。
 
来到不锈钢院门前,张木秀观察了一下,屋子静悄悄的,门墙上有个门铃按键。她呼了一口长气,定下心来,然后举手按门铃。好一会都不见屋子里有动静,张木秀犹疑了一下,再次按门铃。
 
“谁呀?”屋子二楼的一个铝合金窗门被推开,早上扔月饼盒的那个肥婆探出身来张望。她睡眼惺松,显然是在睡午覚。
 
“大姐,有样东西送还给你。”张木秀急忙双手举起月饼盒,“这是你今早扔掉的。”
 
“月饼盒?”肥婆显得极不耐烦,“呸,我扔的,不要了!”
 
“盒子里面有东西!”张木秀着急地高叫。
 
“我知道,有月饼。”肥婆一边关窗门一边说,“你拿去吃吧。”
 
张木秀大声嚷道:“盒子里不是月饼,是、是……”
 
但肥婆已关紧了窗户。
 
张木秀急得快要掉眼泪了,她用力擂那扇院门。
 
窗子又推开了,肥婆恶狠狠地喝骂:“扫街婆,我已经说盒子不要了,你还在吵,发什么癫!快走,再闹我就报警……”
 
张木秀朝四面看了看,把月饼盒向着肥婆,掀开了盒盖……
 
肥婆看到盒子里的钱,当即目瞪口呆、脸色发白。她急冲冲地跑下楼梯,拉开院门,一下子从张木秀手上夺回月饼盒,转身关上门。走了两步,似乎想起应该给点酬劳,于是在身上四下摸索,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裤。她转过头对张木秀说你等等,就快快脚回屋里去。
 
等了一会,不见肥婆出来,张木秀决定离开。她如释重负地刚走了两步,院门打开了,走出一位中年男子,头顶微秃,肚子稍凸。肥婆跟在他身后边,捧着那个月饼盒,低着头,似乎在怄气。
 
张木秀认出这位中年男子是副镇长,环卫工人节那天他曾带队到环卫站慰问。听人说,他姓苟。
 
“苟镇长。”张木秀毕恭毕敬地称呼了一句。
 
副镇长皱了皱眉头。他上下打量了张木秀一下,然后很和霭亲切地说道:
“这位阿姨,辛苦了。不好意思,这个盒子不是我们的,我老婆记错了,请你拿回去。”
 
说完,他侧过身向肥婆摆摆头,肥婆粗鲁地把月饼盒塞到张木秀怀里,一声不吭又退回副镇长身后去,好像并非心甘情愿。
 
张木秀一下子懵了,她傻呼呼地看着苟镇长,脑子里一片空白……
 
副镇长轻轻地拍了拍张木秀的肩膀:“阿姨,阿姨……”
 
张木秀终于回过神来,她把月饼盒再次打开,将满满一盒钱推给苟镇长,“苟镇长,这个月饼盒确确实实是你们的……”
 
“不是、不是,”副镇长把月饼盒合上盖又塞回给张木秀,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把它拿走,喜欢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不过不要再说是我们扔的,也不要在外面到处张扬……你应该明白我说话的意思。”说完,他同肥婆回到屋子里,关上了门。瞬间,门又打开,副镇长伸出头来对张木秀再次叮嘱:“记住我说的话!”
 
张木秀拿着月饼盒昏昏沉沉地往家里走,她对苟镇长的说话一点也不明白,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明明扔了月饼盒,却矢口否认;甚至清楚知道盒子里有巨款,也不肯承认。张木秀百思不解,天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棚屋,张木秀一下子瘫坐在小板凳上,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情。
 
见老婆仍抱着那个月饼盒,老公冷冷地说:“找不到人?”
 
“找到。”
 
“她拿回钱,奖你这个破盒?”
 
“钱还在。”
 
老公一听,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抢过老婆手里的月饼盒,打开盒盖,十万元仍乖乖地躺在盒子里。
 
张木秀把送钱的经过讲了出来。
 
“对不对,我早就说过这笔钱来历不明!”老公洋洋得意地说,“这些钱应该是中秋节有人装在月饼盒里送礼送给苟镇长的,但他没有发现,把这盒月饼当做垃圾扔掉。你却发现了这盒钱,还要送回去。送礼决不能让外人知道,苟镇长害怕了,所以打死也不承认这个月饼盒是他扔的,想用这钱来封我们的口。”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是,用十万块钱封口,他不心疼吗?”
 
“咳,钱是小事,当官要紧。如果事情露了馅,他就会惹来大麻烦。有权在手,十万块钱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我喝一口散装白酒。”
 
“现在这钱怎样处理?”
 
“苟镇长不是说了吗,喜欢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领导的说话要听,坚决执行。哈哈,今晚就买一瓶百年糊涂喝喝。”
 
“美死你。这钱一分也不能动!”
 
“妈妈,妈妈……”儿子在外面呼叫着同奶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女儿伏在奶奶背上,“不好了,妹妹又吐又拉……”
 
张木秀慌忙抱过女儿,只见她脸色苍白、满头冒汗,全身软绵绵。一定是那个发霉月饼惹的祸,张木秀连忙把女儿放到老公背上,两夫妻急匆匆跑出了棚屋,往医院跑去……
 
半年之后,学校大变样,在宽敞明亮的课室里,两兄妹坐在标准的课桌前与同学们一起读书。建校的钱是一位神秘的无名氏捐献的,捐献了十万元。
 
苟副镇长已荣升正镇长。他每次遇见张木秀,都很亲切地打招呼,显得很亲民。
 
张木秀仍然快乐地当她的环卫工人。但每次见到苟镇长,她心里都很别扭,有时远远看见他走来,就会故意躲开。
 
张木秀老公照常天天去医院门口等工,一直喝他那一块八毛一斤的散装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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