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把高傲又忧伤的头藏在了谁的胸怀？你可知道：那个胸怀已经不是从前那样温暖又柔情。那胸怀呵，早在经年以前就将你背叛。

　　而你呢，却依然存着清晨露水般的渴望：你渴望阳光将你融化，渴望融入和煦的阳光；——

　　——你甚至呵，把自己想成阳光，想温暖她出轨的心，想照亮她前行的路。

　　而那个心怀出轨的女子呵，早就被光影和风流男子炙烧，她的魂呵，早已被勾去。

　　她依然让你藏在她的怀里，只是因为暂时有点失落。你知道吗？让你靠在怀里，是因为她的欲望无休无止。

　　时间会证明你是错的：当你在坟墓中叹息的时候，你会感觉这生不值。你为何还要依恋她已经冷如冰的胸怀？

　　这个有罪的堕落之花，为何在你眼中总是楚楚动人？你该去找寻更温暖的、一直默默爱着你的人。

　　2

　　那个令你销魂的人呵，将肉体和精神分离。她将肉体给你，将灵魂交给无边绿茵中间游荡的幽魂。

　　她相信灵魂和肉体并无界线，她迷醉在你宽容的臂弯，正像她酣醉在那个若即若离的令她神魂颠倒的浪子的幻境。

　　她的这种爱情呵，像卖淫：承接每一场对她来说都是光彩夺目的演出。她甚至有这样的瘾，一刻不能停歇，不错过每一场演出。

　　她抱着这样一种“泛爱”，对每一个路过的男人都深情款待，像一个狐媚的荡妇，像那些在幽深院落里假意修行的道姑，对一花一草臆想着肉欲的迷狂。

　　她存着的是一种怎样的心呵？在神祗和幽灵之中游荡。她总是不放弃所有，同时想抓住更多。

　　她更像上帝，而你，正是她可以颐指气使的臣民。

　　每当夜阑人静时，我总是无比嫉妒她，像嫉妒那些卖淫的女子，可以和每一个路过的、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男人交流肉体的快感。

　　3

　　尼采说：爱情犹如刑讯，或者犹如一次外科手术。情侣双方总有一方是刽子手或者手术师。她就是你的手术师，而你却是我的刽子手。

　　我只是不能想像：我为什么要对你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男子想入非非?!

　　对你来说：爱情就是奉献，哪怕奉献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对她来说：爱情就是接受，哪怕是一个已经被她抛弃的人的爱情，都会照单全收。

　　而爱情对我来说：却是扼杀，是暗杀，——

　　——是那些忧伤的藤蔓。即使一直将你缠绕，即使缠到枯萎，也不能令你高傲又忧郁的目光顾及——

　　——你总是将你目光投向那不可琢磨的无边绿茵的中间。

　　爱情的乐趣何在呢？是她给你的（或者你给她的）肉体的快感？还是像我这样的（或者像你那样的）默默妒忌？这两者恐怕都是恶。

　　这世上有没有真正的爱情？有没有灵与肉的完美结合？界线清楚的横梗着，你、我、甚至她，都装作看不见。

　　4

　　有一天，我想：有一天我一定会厌倦。会厌倦你，像厌倦我的镜子。我的镜子呵，照见了忧伤的纹痕，我光皙柔嫩的脸颊写着你的沧桑。

　　我的坚贞、我的忠诚终会被漫漫黑夜吞噬完毕，随着子夜钟声的每一次敲响。那消逝于深远黑暗的音波呵，携带着我美丽忧伤的爱情。

　　那些肥皂剧、电影院里的爱情呵，已经一点提不起我的兴趣，那只是一些令人腻烦的叫嚣。——

　　——那些泪流满面的夸张呵，我当作凶兆。

　　美和爱情和所有的幻象都随着砸碎的镜子消亡，但今晚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每一个想法，却不会丢失。

　　当黎明来临，我渴望化作露水，渴望阳光将我融化，渴望融入和煦的阳光；——

　　——甚至呵，把自己想成阳光，能把你温暖。

2009-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