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岁月如歌,恰如朝露去日苦多。
老百姓懂得,只有经过严冬的人,才最知道太阳的温暖。不过那是一岁一枯荣的365天地等待罢了,总有希望在前头。
不过,岁月的年轮要是必须画上47道印痕,岁岁年年都得遭遇严冬的摧残,永远看不到一丝光亮该有多么悲情。
耄耋之年,人生暮年,即将油尽灯枯之时,终于摆脱了“杀人犯”的无形枷锁,老人家居然还能开心地笑,做出很现代的手势,真有一颗坚强的心啊!
回顾那1963年发生的“挑棕案”,挑粽子去娘家的女人被杀乡下,一条无辜的生命流星般陨落了。人命关天,限时破案,张石梭疑罪从有被捕,尽管满身是嘴也无从分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投进死囚大牢,手铐脚镣加身,整整“享受”了16年的牢狱之灾。
那年头以阶级斗争为纲,纲举目张,一人犯法全家遭殃。想想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美妙年华被断送了多少前程,所受的精神煎熬,身体摧残自不待不说,单讲老人及家人的遭遇都够喝一壶的。“地富反坏右”的黑五类待遇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那另册的非国民是永无出头之日的滋味儿。记得直到我在1974年上山下乡时那些人动不动就得低头认罪,被拳脚相加吊起来打之后还得去掏茅楼,刨井沿上的坚冰,公分只能拿到一半,就是少得可怜的口粮都要反复打折扣,贫下中农可以月黑风高之时去偷,或者买通看青的探囊取物一般,实在过不下去还有镐头荒可以偷摸对付,低头认罪之人岂敢有非分之想啊。真不知道这位杀人犯的亲人们是咋样熬过来的!
狱中申诉不断,可是泥牛入海无消息的失望永远相伴,想要翻案就等到猴年马月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太阳从西边出来再说。
他在囚牢中度日如年,伤心欲绝的父亲、兄弟一天也没有闲着去据理力争,房倒屋塌无暇顾及,食不果腹照样击鼓升堂鸣冤叫屈,可是哪个庙里都有屈死鬼,草民谁能反证自己没有杀人越货呢?再说了,案子破不了,不是你们干的是谁干的?快谢谢没有杀头之恩得了,没事儿偷着乐去该有多好。再闹腾把你们爷俩也一起扔笆篱子里去呀。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他们一家人就在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苦难之中蹉跎,哪里去寻找包青天啊,那爷俩直到死去之时都难以闭上眼睛。
人生易老天难老。直到74岁之时才“被无罪”,75岁了得到“胜利”消息,不光撤销“杀人铁案”,还能弄20万国家赔偿“颐养天年”呢。神马都是浮云,真不知道这迟来的平反费用还能享用几天呢?
47年在人类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不过是一朵小小浪花而已,可是对于一个人的生命历程来说该占多大比重不言自明,真难为这位苦大仇深的人还能笑迎着一缕来之不易的灿烂阳光。
屈打没招,依据什么把良民变成杀人犯?
面对47年来不间断的伸冤,公检法司都在做什么?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这么些年来不间断的经官动府打官司告状,难道就没有打动一个公仆的铁石心肠,永远见不到阳光?
亏得命大,75岁了公安部门终于走进葱地一回,摘去你杀人恶魔的枷锁,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要是早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爸和兄弟不就麻烦了,也许永世不得翻身呢。
向天再借500年。那是歌里的梦想。这位死里逃生的百姓恐怕没有那么高的奢望,要是再整个47年就心满意足了。不过那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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