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天,邻居的刘嫂上门作客,和福婶一起拉家常,这时候,福婶的女儿四喜在外面回来了,见刘嫂在,她便坐在母亲身边和刘嫂聊天。刘嫂问四喜:“忙些什么来着?” 四喜浅浅一笑:“没有呀,今早出门帮大哥割草喂鱼,帮二哥摘豆角,在三哥的菜地里帮忙浇菜,忙完了回家做饭。” “呵呵!四喜可真勤快啊!”刘嫂向四喜投去赞许的目光,认真地打量着四喜,问福婶:“福根嫂,四喜她有多大了?” 福婶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二岁了。” 刘嫂说:“在村里,二十二岁的女孩不小了!应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问四喜:“闺女,你有相好吗?” 四喜面上一红,轻轻地摇头:“没有。” 于是,刘嫂当起红娘,她对福婶说:“福根嫂,我娘家有一个叫刘雄的男孩,今年二十五岁,是我娘家的邻居,他是个庄稼汉,为人老实,脾气也好,做事又勤快,我想介绍他和四喜认识,你说好吗?” 福婶一拍手,笑说:“庄稼汉好啊!反正我家也是种田的,只是不知道闺女的意思如何?”她转过头看一眼四喜。 “我…我…我先去做饭了。”四喜羞涩地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刘嫂,轻轻地点一下头,然后借故走开。 (二) 四喜姓李,排行老四,叫李四喜,她有三位兄长:李大恭、李二贺和李三新,兄长们都已经成家立室,他们的父亲李福根在几年前身患绝症,医治无效,撇下老婆儿女,走了。 两天后。刘嫂言而有信,她真的把那个叫刘雄的男孩介绍给李四喜认识,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姻缘,他们二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婚了。其实,一直以来,李三新多次给妹妹四喜介绍对象:什么马乡长的儿子、吴支书的弟弟,甚至开工厂的朋友孙厂长……他梦想妹妹嫁一个大歀,兄凭妹贵,一家人就不用耕田过日子了。可是,李四喜一个也看不上眼,偏偏看上一个同样是种田的刘雄,李三新怎会不失望呢?因此,他一直对刘雄看不顺眼,甚至反对这桩婚事。福婶知道后,冲着他骂:“你反对什么?我赞成就行了!” 于是,在刘雄和李四喜结婚那天,酒席之上亲朋满座,一对新人向在场宾客递烟、敬酒,各人的脸上喜气洋洋,只有李三新目无表情,冷眼旁观。福婶见不着三媳妇金娣在场,问李三新:“阿娣怎么没来喝喜酒?” 李三新想了一下,推搪说:“她生病了,没有来。” 福婶有些疑惑:“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才生病?是不是她借故不来?” 正如福婶所说,金娣的确诈病,借故不来喝喜酒,她和李三新一样,反对刘雄和李四喜的婚事。其实,李三新也不想出席妹妹的婚宴,只是李大恭再三催促,他碍于兄长的情面才来赴宴。为了谎言不被戳穿,李三新镇静自若,撒谎道:“她的确是生病了,在家休息。”福婶关心地问:“看过大夫没有?”“嗯,看过了。”李三新点头说。 于是,福婶信以为真,便没有追问下去。这时候,刘雄分别向李大恭、李二贺、李三新兄弟几人递过香烟,李大恭、李二贺欣然接受,只有李三新迟迟不去伸手接过刘雄递过来的香烟,而且,他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给我烟?” “这……”一下子,刘雄愣住了,拿着香烟的手停在半空,场面十分尴尬。福婶、李大恭、李二贺三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李四喜走过来,低声问:“三哥,你怎么了?” 李三新指着刘雄,对她说:“小妹,三哥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马乡长的儿子、吴支书的弟弟,两个人的条件这么好你也看不上,偏偏看上这穷小子,总之一句话,我不高兴你和他结婚。” “你住嘴!”此言一出,福婶面色愠怒,双眼瞪着李三新,低声说:“你就知道钱钱钱,贪图富贵,只会为自己着想,自私!” 李三新别过脸,不吭声。 李大恭望着李三新,严厉地说:“三弟,我告诉你,今天是小妹和妹夫的大好日子,你别存心闹事。” “我哪里敢?大哥。”李三新转过头来,瞟了兄长李大恭一眼,伸手夺过妹夫刘雄的香烟,放入口袋。为了自己和丈夫有下台阶,李四喜推了一下刘雄的手,向他使一下眼色:“我三哥是不会抽烟的。” 刘雄会意了,他连忙倒满一杯酒,递上去,客气地说:“三哥!这是小弟敬你的,你就喝了这杯酒吧?” 李三新抬头瞥了刘雄一眼,冷哼一声,慢吞吞地接过酒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刘、李二人看在眼里,乐在心上,满以为三哥会把酒一饮而尽,谁知!李新竟然把酒泼在地上,大声说:“呸!这是酒吗?是白开水!” 一下子,全场鸦雀无声,众多亲友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这边,此时,刘雄和李四喜均面色沉重,难堪不已。 “三弟!你真是太过份了!”李大恭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啊!这酒确实难喝,哪能喝?”李三新晦气地把酒杯放回桌子上。 “你这是存心闹事!”李大恭指着他骂。 “行!我走就是了。”李三新起身离座,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福婶很不高兴的样子,刘雄和四喜更觉得无地自容,只有李二贺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发一语。 (三) 李二贺捧着一只大海碗来到李三新家里,碗里盛着菜。当时,李三新和金娣两口子正在吃午饭,见李三贺来了,金娣担心自己生病的骗局被识破,干脆把戏演到底,连忙捧着饭碗躲进房间里。 见了面,李二贺兴师问罪,冲着李新说:“三弟,你是怎么搞的?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好歹也是自家人,刚才被你这样一闹,简直丢脸!你想把阿妈气死不成?” 李三新听了后,说:“我本来就不想去喝喜酒,是大哥硬把我拉去!” “无论如何,总之是你不对,说走就走,多扫兴!”李二贺不想与他争吵,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他看见只有李三新一人在吃饭,话题一转,问道:“弟妹呢?”他指的是金娣。 李三新很会撒谎,居然面不改色,异常冷静,他说:“她生病了,在房间休息,要不,我把她喊醒,叫她出来和你聊天吧?” 李三新故意这么说,他知道兄长一定会阻止他。果然!李二贺拉住他说:“不!三弟,别把弟妹吵醒,既然她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一边说,一边把盛菜的大海碗放在桌子上,说:“你们不去喝喜酒,这些菜是我从宴席上拿来给你们吃的,你慢用,我有事先走了。” 送走李二贺,李三新转身回到屋里,金娣也在房间里走出来,她问:“你二哥他走了?”李三新说:“走了!”金娣又问:“有事吗?” 李新沉着脸,指着桌子上的那一大碗菜,说:“这些东西是他拿过来施舍咱们的,你说他这是啥意思?” 金娣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大声说:“什么?施舍咱们?他,他把咱们当成乞丐了?” “妈的!我拿去喂狗!”李新越想越气,拿起那只碗走到门口,朝外面喊道:“阿黄!阿黄!快回来吃饭” 阿黄是他们家养的一条大黄狗,它正在外面玩耍,听见主人喊它,它飞快地跑回来。李三新摸着阿黄的狗头,亲昵地说:“阿黄,我的宝贝,今天你好运气,有好菜好肉给你吃!” 哗啦啦!李三新将那些菜倒在一个钵子里喂狗。 无独有偶。这时候,李二贺推着自行车出来,这一切,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站在那里,望着李三新,满面怒容。李三新呢?假装没有看见,回到屋里,“呯!”一声把大门关上。 (责任编辑:井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