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啥都美!那是歌里唱的。
生我是这块土地,养我是这块土地。双辽我爱你,这可是终生不渝的呀。血管里流淌着故乡的情,心中更有无穷的记忆。每每归来都忘不了到辽河岸边走走,抓一把沙土亲亲,回望着打渔摸虾的童趣,少年时代的伙伴已经好几个故去,抚今追昔只能嘘唏不已。
活着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其中该有多少艰难困苦平常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呢。
老爸当年考取锦州机校,从开原农村的黑土地上拔出泥腿,分配到双辽铁路机务段。一家人迁徙到了沙化严重、盐碱遍布的大草原,奋斗了若干年,终于在铁路局宅分得一个老少间,8口人咋摆都是难题。不过那时的人会艰苦奋斗,一床被可以全部包容,一条裤子几个兄弟姐妹足矣,反正谁用谁穿,没事儿的就都相拥而泣吧。粮食不够吃,掳榆树钱儿,挖野菜灌大肚,倒不像现在的人这样娇气,百病不扰,无用无虑。吃水都在大井院用扁担压,用肩膀抬;如厕必须起大早赶晚集,闲的难受都在相互问候着“吃了吗?”顾不上刚刚跑肚拉稀腚还没锴净呢。饿怕了的人们还有别的奢望吗?
为了吃,人们想出了许多高招。打家雀,芊蛤蟆可不仅仅是乐趣。有位顽童失手将邻居家的女孩眼睛扎瞎了,也就花了5块钱治疗一下,给了3斤苞米面完事大吉,让那女孩终生残,永远生活在痛苦深渊里!
铁路局宅的一亩三分地老的不疼,少的不爱,只能苦中求乐,自找乐趣啊。
下乡时一帮哄,这时我们才猛然发现铁路不是世外桃源咖啡酒廊,世界大得很,天外还有天呢。
抽人的机会来了,干得再好都没有用,拼爹才是硬道理。
参军指标泼下来了,没有门路靠边站,哪里凉快哪里背风去,自己也不看看前档后胯如何,百日岂能做梦呢。
上大学更是墙上挂门帘--没门儿,就是头破血流也是痴心妄想。
啥都能选择,就是出身家庭天注定,铁路子弟永无出人头地的机遇。
要不是恢复高考,不拘一格降人才,一辈子恐怕永远难以翻身呢。
故园三十二年前,弹指一挥间。突闻老妈大口吐血,危在旦夕,赶紧疲于奔命,在当年的铁路医院住了8天,每日10--12瓶吊滴,一问治的什么病,不知道,用的什么灵丹妙药无可奉告,直到要开双辽卫生会议了,才见那扎针淌血,拔针流泪凶神恶煞的护士一步三晃地来了,笑得比哭的还丑陋的说,有人问起就说我是护士,对待患者亲如家人。说假话脸都不红需要勇气,当面撒谎何异于强奸民意?真难为她了。生命之托重于泰山,这样的医疗水平,如此低劣的医德,没病都能整死人,要是有病岂不要了卿卿性命?
现实是最好的教科书,妈妈又一次吐血时,弟兄们一致选择了去吉林一大治疗,愣是把老妈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了。原来就是胃溃疡,虽然创面过大,但是要是对症下药不可能危在旦夕滴。
呜呼。医者仁心,需要高超的技艺支撑,缺一不可,何况都是靠连蒙带虎,视人命为草芥呢。
妈妈生命的第二个春天降临了,庆幸之余赶紧伺候。
买小米,熬稀粥。采购容易行路难,沙尘暴昏天黑地。每一步都充满了陷阱,到处都是地雷阵,地无三尺平不要紧,隔三差五还突兀可见一个大井台子,如同绊倒驴一般摆在那里,冰雪初融,粑粑胡同中处处惊魂,时不时的还有相拥而来的塑料袋扑面而来凑热闹,让你顾头顾不了腚,苦挣扎不能怨天怨地。
内急时,遥见茅楼赶紧冲过去。一脚屎尿,满是臭气,两边透亮,男女相望如何面对,只好逃之夭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肚子都要爆炸了,终于找到下一个,惊回首坑深2米,要是失足掉进去九死一生怨谁呢?
一身冷汗,惊魂未定,赶紧去劣等澡堂子抚慰一下受伤的心,但见搓澡的赤身裸体大呼小叫,大有不扒不一层皮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得,就是倒找俩钱也不活遭罪了。
逃也似的找到网吧上网,刚刚打开电脑,就遭遇停电,闹死我的中国心了。老板倒是见怪不怪了,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早都见怪不怪了。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去车站迎接,那里扒的面目全非,好端端的房子都成了断瓦残垣,老百姓随地大小便,臭气熏天,人家有办法用铁片子钉上,挡住脚步,难掩气味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两害相遇取其轻啊。
夜晚华灯初上。唯有车站漆黑一片,散步的人们只能借助个体的舞厅余光取乐,扭秧歌的老头老太抹黑嬉戏,毕竟向往美好是挡不住的诱惑。
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大动脉,可是别的国字头的企业能发几十个月的奖金,偏偏这里“独善其身”,工资难涨,子女与萝卜招聘无缘,居民生存环境老的不疼少的不爱,永远都是三不管,怨声载道无济于事啊。
后娘养的铁路局宅,何时才能走出阴霾?
期待着,望眼欲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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