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湖的替考者  《病》

 （《病》，韩志天微型“病小说”集。）

      你替一个高二的学弟参加英语科的会考，竟在人人都打小抄、都传短讯的混乱之极的考场上被无所事事的监考老师抓了个正着。

      也算你倒霉吧，恰恰这位老师认得你的“雇主”，并且对那种纨绔子弟恨之入骨，所以，他绝不会放过——放过这样一个“惩恶扬善”的好机会。

      当然，你“枉顾考纪、胆大妄为”做“枪手”，是有充足而深刻的理由的：

      你的学弟家里头有权又有钱，他不仅以武力威胁你，还用重金诱惑你，因此，你既不能大义凛然地抵制可怕的拳头，又不能拒绝可爱的钞票——你太穷了，每餐只能啃馒头，现在，必须改善一下了。

      于是，在审讯室一样狭仄阴森的风纪处，你浑身战栗、涕泗横流、一遍又一遍地倾诉自己的“不得已”。

      然而，比道德家还要正派的老师们对你的“苦衷”不怎么感兴趣，他们坚定地、理智地认为，“恐惧”和“贫穷”不能成为“作恶”的借口。——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你，目光宛若尖尖的冰棱，爽利地刺进你病弱不堪的灵魂。

      幸运的是，因为此次作弊事件的“主谋”身份特殊，担任主考的校长决定“宽大”处理。

      他只让你写了一份“真心忏悔”的检讨书，便放你回宿舍了。

      他拍着你的肩膀温情而肃穆地说：“好了，没事了！我们只是为了治病救人！——从此以后，你一定要悔过自新啊！”

      ……

      不幸的是，你惊恐万状地离开之后，发神经似地拼命跑、拼命跑。

      最后，你跳进了校园里的一片死气沉沉的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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